第42章 檔案貳(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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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對父子已經消失在了巷口的拐彎處, 陳飛鷹站在路中間靜默許久, 終於悵然若失地回過頭。
一個戴著鴨舌帽雙手『插』兜的男人匆匆地走進巷子裡, 他忙跟過去, 對方轉角就失去了蹤影。這時的天『色』一眨眼由明至暗,剛才還半亮著的天空,一下子沉了下去,頭頂的蒼穹霎時換作無星無月的夜空,沒有路燈的街口漆黑,偶爾才有一兩輛車子閃著車燈經過。
周圍的景物快速地塌陷融化, 再分重組, 熱鬧與煙火均已消失殆盡,很快就只剩下一條狹窄幽深的小巷, 還有出口處, 寂靜無人的公路。
陳飛鷹只是略詫異了會兒,很快就做出了決定,他不打算在現實和夢境的事情上糾結, 眼下的處境無從思索, 只能想辦法先從這裡出去。
身上沒有什麼能夠用來照亮的物品,他花了點時間適應光線,藉著天上下來的那一點暗光走出去。他視力非常好,超出飛行員標準,夜視也不錯, 走出去後視野豁然亮了許多, 儘管依然沒有什麼光照燈, 只是從略遠的老式住宅樓裡透出了微光。
腳下這條路,他看著路邊的指示牌,終於確定這就是市裡,覺得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哪裡,努力地想了很久,除了頭疼欲裂就再無所獲。
痛的幾乎失去意識,他蹲到地上,死死掐住兩邊太陽『穴』,心跳快要跳出肋骨,眼裡一絲血『色』飛逝即過,緊接著急速的心跳卻漸漸平靜下來。
模糊的記憶像被關在了一個上鎖的盒子裡,沒有鑰匙強行去開,盒子連帶裡面的東西都會毀於一旦。
好不容易痛感緩解,陳飛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踏上馬路。他第一次沒有方向,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最後決定去最近有人在的地方。
走了幾步,總覺得有人注視著自己,這種目光很隱秘,似乎隱隱有殺意,回過頭又什麼也沒有。
於是他繼續走下去了。
不管是什麼總有一戰之力,最糟糕的結果不過是死,不必害怕太過。
人煙稀少,最近的燈光還在三四百米開外。
“啊……啊你……到天涯……”
荒路野際,一陣依稀的歌聲傳過來。
女人的聲音,氣息晃動的厲害,歌曲意外很熟,哪怕不怎麼接觸音樂也知道這個調子,廳裡的電視機最近也在放,據說是每年暑假都會迴圈播出的老劇,大陸一代人的童年。
現在陳飛鷹大致能判斷出目前到底處在什麼時間了——千禧年末,他覺得有些荒誕,一個人即便做的清醒夢夢境,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完善到每個細節。路邊草叢甚至出現了幾個從來沒在現在市面上見過的飲料,帶著年代感的明星刻印在上面,靜靜地躺在路邊微笑。
一個穿著藍『色』t恤的女人提了個帶鏈條的包迎面走過來,細細的鏈條繞在女人纖細的手上,也許還勒出了印子。她穿著牛仔褲,馬尾辮一甩甩的,二十歲左右模樣。女人哼著歌走近了,時不時拿出一個小靈通對著說點什麼。
“喂,媽,我現在已經走到東口路了,你要來接我,現在,行啊,你和爸爸在一起呢……”
女人大聲地打著電話。
該不該開口?
陳飛鷹認真思索了會,對方已經越來越靠近了,他這才發現顫抖的歌聲並不是因為走路導致的氣息不勻,女孩神情驚慌,腳步紊『亂』,眼珠子時不時斜轉,頭微後傾,想打量後方。
光影憧憧,有個中等身影像裹在黑霧裡,如影隨形地貼在女人身後,兩人只差七八米左右的距離,幾乎保持同一個頻率行走。
“你——”話一出口,陳飛鷹終於發現不對,女人眼裡盛滿了恐慌,目光明明瞧著前方,視線裡卻好似全然無人。
尾隨的人似乎越靠越近,女人的步伐越發急了起來,她緊緊握著手裡的小靈通,慢慢由走變跑,最後動作倉皇,一個不慎跌到了地上,那個黑影一把撲到她身上,陳飛鷹眼睜睜看著對方穿過了自己的手。
“救命啊!救命——”女人淒厲地叫喊,手裡的通訊器也滾到一邊,上面始終是電話撥出的狀態,卻沒有絲毫訊號。
“喂!”陳飛鷹伸手去抓那個男人,手卻穿過了對方身體:“鬆手!”
這個男人赫然就是之前在巷子口經過的那個戴鴨舌帽的人,他戴著口罩,狠狠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另一隻手在對方身上『摸』索,陳飛鷹嘗試無數回,可無論什麼動作都碰不到他。
女人絕望地哭叫著:“我把錢都給你,都給你!”
掐住喉嚨的手更用力了幾分。
“救命呀!救命!誰能來救救我呀!媽媽!媽媽!”
淒厲的叫喊聲一遍一遍響起,陳飛鷹一次又一次的出手卻都沒落到實處,他的手穿透幻影碰在地上鮮血淋漓,不知道嘗試有多少次,終於不得不選擇放棄。他頹然地閉上雙眼,對一個警察來說最痛心且無可奈何的事,就是眼睜睜的看著犯罪在眼前進行,卻無力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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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深知現在這裡是過去,也許是夢境,因而無法干涉,或者犯罪在未來已成事實,他只是在看一段回憶。
女人的頭歪過來,似乎是瀕死,她好像看見了站在一邊的陳飛鷹,拼命的向這邊伸手。
“救……”
“叫個屁,沒人聽得到!哈哈哈!”
女人的尖叫還有男人猙獰的笑交織混雜,陳飛鷹雙目通紅地盯著,看著男人用力扯掉了女人脖頸上掛著的項鍊,他忽然想到什麼,立馬去『摸』自己頸間,不出意外地『摸』到一個極小的桃木符。
身上的東西都不在,唯獨這個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