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對她說,我是天界的神,下凡一世,歷完劫就不會再轉世了。”司銘看著身旁的畫卷,緩慢而固執地說:“她等不到我,也不願去投胎,一念之下跳進忘川,魂飛魄散。”

秦笙表情一怔,呆了幾秒。

“幹嘛啊!我最討厭這種虐心虐肺的結局了。”驀地蹲在地上,把臉埋進手臂裡。

眼眶都潤了!

可她是哭不出來的,太矯情。

就是……很難受,很不能接受!

為什麼要那麼絕,為什麼不能再等等,司銘都追到冥府去了。

他去找過她的!

為什麼等不到就要跳進忘川,不給自己留一絲一毫的活路……

司銘也蹲了下來,伸出手像拍寵物一樣,拍了拍秦笙的頭,還是雲淡風輕的語氣,“都說是我的劫數了。”

既是劫數,怎會有好……

他是司命,掌管著天子的命運興衰,自己卻因凡間舊事狼狽不已,每每提及都好死不死,難以釋懷。

命當如此,不認,還能逆?

看看重湮那九世情緣就知道下場了。

很多時候,司銘對命數是無奈的。

他沒有對任何一個誰說過,他其實是個認命的神仙,過著無趣的仙生,日複一日,不覺得被命運操縱的芸芸眾生哪裡有趣,不愛笑,是因為沒有什麼好笑。

只是後來,他遇到了眼前的小姑娘。

秦笙。

她很吵,愛鬧騰,雖然仗義但大多數時候是無用功,莫名其妙的樂觀,那份樂觀卻在不知不覺中將他影響,改變。

哪怕此時,她雖然難受得厲害,他還是能透過那一縷正在逐漸減弱的仙力,感受到她希望不滅的心情。

若然失去霍如心讓他嘗到痛徹心扉的滋味,那麼秦笙則教會了他何謂喜悅。

秦笙悶了一會兒,耳邊沒聲音了,不確定的抬起頭來,看到司銘蹲在自己面前耐心十足的瞅著她,很暖很溫柔的樣子。

“你幹嘛不安慰我啊?”她甕聲甕氣的問。

司銘失笑,“我並不認為你需要安慰。”

真正需要安慰的是他才對。

秦笙把腦袋歪朝一邊,視線正好可以瞄到畫卷下面的部分,那朵豔得詭譎的花實在灼眼,“這花是怎麼回事,沾了你的淚,成精了?”

某些時候,司銘真的很佩服她動物的本能,“每隔幾千年,冥府便會有彼岸花妖出世。花妖可開火照之路,引亡魂入冥府,這朵比較好命,先得了如心部分魂魄,後而又經我滋養一回,幾百年就修成人形。”

秦笙打量著那開得妖嬈無比的花,若有所思,“這玩意……跟你有什麼關系?”

她不但有動物本能,還有正常人的思維邏輯。

如果這花跟司銘沒關系,是不會出現在畫卷裡的。

“它的成長經歷比較特殊,有我和如心的部分記憶。”司銘說到這裡,沒表情的臉似乎露出一丟丟不爽,但又不失客觀的陳述道:“他就是我之前對你提到過的仙使,設計你那個。”

秦笙整理了一下思緒,嘗試性的問:“所以你是讓我記它仇,出去找它算賬的意思?”

司銘正兒八經的點頭,“我可以幫你暴打他一頓。”

“難道我不是因為你被他設計的嗎?”秦笙反映是很快的,“照正常邏輯,我應該先跟你算賬才對。”

她是失憶了沒錯,可她不是智障謝謝!

司大大誆騙未遂,轉而爽快的認了,“行,你想怎麼算?”

秦笙挑眉,雙手抱腿,直起了腰桿兒。

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