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你害怕又不可避免的事情,在即將發生之前的那段時間裡是最煎熬的,無窮無盡的想象力在那時被發揮得淋漓盡致。

而當事情真的發生,你就會發現——

哦?原來是這樣?

啊!還可以這樣!

你妹!早知道是這樣我還怕個毛線!

以上,完整概括了秦笙對於陸櫻要和她談談這件事的心路歷程。

既然大boss只想找個小透明傾訴多年來種種育兒的艱辛不易,她是很樂於安慰他的!

“其實往好的方面想,正因為阿司被您撫養長大,所以才更要避嫌。”秦笙頭頭是道的說著,繃得很嚴肅的麵皮上一點兒嬉笑之色都沒有,“反面教材請看顧意,他哪裡有神仙的樣子,頂著‘玉帝親侄兒’的頭銜成天插科打諢不務正業,叫外人看了,還不是玉帝臉上無光?”

“確實。”陸櫻贊同道。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把他家小司和玉帝家二郎放一起,高下立見。

秦笙繼續道:“而您再想,您一直走低調奢華的親民路線,收養阿司這麼隱私的事情,根本用不著大張旗鼓昭告天下,其他幾位帝尊心中有數就好。”

陸櫻不理解了,“為什麼?”

“格調啊!”秦笙活像個保險推銷員,“假設您與三位帝尊以及玉帝在開百年例會,正就著‘本次會議將要解決的1234個問題’逐一商量著辦,冷不防二郎神的大名出現在問題單子上,玉帝臉色當下變得十分難看,另外三位帝尊不得不顧及他的臉面酌情放水,這事兒瞧著一團和氣的過去了,但身為知的大家都會想——小二就不能學學小司,也不知玉帝是怎麼教的!”

千言萬語彙聚成一句話——司命家教好!

於是司命星君平時在六界口碑如何、仙緣怎樣,還重要嗎?

至少他沒給陸櫻丟臉!

“你說的這個假設在以前發生過。”陸櫻捏著下巴回想,嘴角不自覺翹起美滋滋的笑容,“小司是我教出來的,處事穩重,從不主動惹是生非,單說這點確實隨我。”

秦笙暗戳戳的腹誹‘然而穩重的仙神不會到人間來找凡人的茬’,嘴上甜得像含了一口蜜糖,“那是必須的!沒有您的栽培,怎麼能有今天的司銘!”

談到這份上,她以為只要順著陸櫻的意思附和兩句,等他傾訴完了,就可以畫上圓滿的句號。

不巧,陸櫻是不走尋常路的祖宗。

“你說的都對。”他也做個配合的形容,深以為然的點著頭,轉而卻殺來一記回馬槍,“遺憾小司過往在仙界的表現和他而今犯下的過錯是兩回事,你說呢?”

於是秦笙就無話可說了。

陸櫻還一本正色的問:“我把天聊死了?”

秦笙抬起腦袋看了一眼被定住的湛藍的天,生無可戀的搖頭,“沒有。”

天還在,你還在,我的痛苦也還在。

陸櫻:“我也不是存心為難你,只是剛好是你。你也知道小司任性起來有多討厭。每每他氣我的時候,我都會有‘千萬別讓老子抓到錯處’、‘你終於犯錯了’,以及‘你死定了,老子這次必須教訓你’,諸如此類的想法。”

此時,此刻。

司銘的‘錯處’就在眼前。

秦笙和他對了個視線,陸櫻頗為內涵的點點頭,她無聲的嚥下一口唾沫,垂下眼皮朝下方看去——

絕對的高度讓她感到搖搖欲墜,才剛褪去的懼怕感從她發麻的腳底板攀爬蔓延至全身!

她開始顫抖,“俗、俗話說得好,冤有頭債有主……阿司救我一命我很感謝,可這與他不招您喜歡也是兩回事,對不對?”

陸櫻:“你覺得我會製造個遊樂場事故什麼的,讓你從這裡掉下去摔死?”

秦笙要哭了,“你會嗎?”

陸櫻似乎也不太拿得準,“你這個情況我第一次見,冥府那邊沒記錄,關於將來可能性太多,從太陽神車上摔下去也算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