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玥彎起眉眼,本就嫵媚的笑容格外狡黠,“人間真好,什麼都有,不用什麼都懂,照樣能快活。”

人間多好啊,能讓一隻長年累月守在紫禁城,看盡朝代更替、爾虞我詐、潮起潮落,對心思複雜的凡人厭惡至極的神獸在重歸凡間時……照樣因為新的事物沉迷其中。

“別陰陽怪氣說些有的沒的,這裡千好萬好,也不能改變我討厭凡人的事實。”千澈十分肯定的說完,調整好心情,重新盤腿坐下,開始新一局遊戲。

手機裡蹦出個女聲莊嚴的鼓舞道:敵軍還有三十秒到達戰場,碾碎他們!

沉迷遊戲的千澈,他的四名隊友是凡人,對戰方五人亦然。

這是一種怎樣的矛盾?

“真的討厭……嗎?”繁玥自言自語著,神情頗有些探究。

望回用青煙幻化的畫面,彼時秦笙已回到宿舍,和幾個舍友打了招呼,脫下大衣,抱著衛浴用品和睡衣,看是準備去洗白白。

繁玥兩指撚起香爐蓋子蓋上,青煙被阻斷,畫面就此消失,他轉對司銘道:“明天許明義的生日宴,不去的話,好像會顯得慫?”

“哪怕下戰書還有戰帖,她跟猴子似的跑來耀武揚威一通就要搭理她,我也太好招惹了。”司銘手裡捧著本黑灰色封皮的冊子,邊翻閱,邊是很淡的說。

他安逸的仰靠在藤椅中,身後一片生機勃勃的綠:兩顆近兩米高的小喬木,十幾簇繁茂的綠蘿和銀皇後交錯擺放。

一盞造型極簡潔的落地燈修長的支在他手邊,溫和柔白的光呈向外擴散的圓錐形,從他的側臉斜斜打下。

便是望不清他的臉容,也能從那鍍著銀芒的輪廓中感受到幾許高不可攀的神尊威嚴。

天若有情天亦老。

那麼,神呢?

神明討厭凡人嗎?

繁玥忽而想起下午小秦笙在院子裡碎碎唸的那句話來了,又問:“若是她送來請帖,你就會搭理?”

司銘抬眼望去,“你到底想說什麼。”

“是星君有什麼想對我與千澈說。”花妖天性敏感,而繁玥是長在黃泉路上的彼岸花,厲害著呢。

埋頭打遊戲的千澈也附和道:“對啊阿司,你不是最怕麻煩麼,這回大費周章是什麼講究?”

論功過是非,許明義這一生別說延壽幾小時,讓他活到明年湊個整一百都是可行的。

這也正在司銘的職能範圍。

他卻搬出什麼‘閻王要人三更死,誰也留不到五更’。

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呢吧!

再有,司銘的至交好友寥寥可數,鬼帝重湮卻是其中之一。

逢年過節,仙家們相互串門表示友好,延壽司再清淨也有十殿的閻王們抱團來送禮。

昨晚孫碧華求來,司銘一句話傳過去,冥府那邊準給他辦好這件差事。

故而,拐那麼多彎到底是幾個意思?

一個不留神,千澈的遊戲人物被對方擊殺。

手機螢幕一黑,他沒像剛才那樣暴躁,而是轉了脖子望向藤椅中淡定如絲的男人,困惑臉,“對啊,阿司,明明不用走這一趟,為什麼?”

……這是終於想明白了的反應。

繁玥不負責任的猜測,“莫不是想收小秦笙做仙使?反正她體內已經有了仙力,教她捏幾個簡單的仙訣當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