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澈離開之前,去與朱文燁道別。

不想那夜有刺客闖宮,奉先殿還起了火,到處都是禦林軍。

混亂中,臉貌生疏的千澈被認做刺客同黨。

那般情況下,自然是寧可殺錯也不能放過。

千澈不能在凡人面前施法,且本身飽受邪祟妖氣侵蝕,十分虛弱,禦林軍將他圍追堵截,逼至一條狹徑,眼看就要被擒,朱文燁出現,暗中將他搭救。

時年,朱文燁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小少年,他拉著千澈往壽安宮方向跑,邊跑邊說:“相識六載,你從不在白日露面,我便知你有蹊蹺,但我也未將此事告與他人聽。你是我在紫禁城裡唯一的朋友。這夜宮裡來了刺客,不管你與他們有無幹系,我都會傾盡全力護你離開,待你到了宮外要好好生活,替我縱情山水,反正我這輩子註定要耗死在這裡頭了。”

一路跑到西邊的宮牆根下,朱文燁抱開一團枯枝枯葉,手腳並用的刨開松軟的土沙,竟是露出半個能容瘦小身軀鑽出去的狗洞。

千澈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推著鑽了出去,再一回頭,朱文燁扔出一枚貼身的玉佩,弓著身子他叮囑,“我母親身份低,我也沒什麼好給你的,這塊玉算是個值錢家夥,你拿石頭把它砸碎,分別去不同的當鋪典當,一定要記住了,快走吧!”

千澈哪裡走得,惱羞成怒的吼:“你也跟我一起走啊!快出來!出來就離開紫禁城了!”

朱文燁卻是傻乎乎的笑了,“母親是我的牽掛,我不能丟下她。”

話到此,兩人的緣分也走到盡頭。

回憶結束,千澈浮著萬千思緒的面龐多出一抹落寞,“當夜我便前往太行山閉關修煉,等我出關已是十七年後,那會兒天下已經不姓朱了。也是那時候,我才去找阿司,想從他那兒打探小燁子的訊息。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我雖做了阿司的仙使上千年,中間卻有一段時日頗為叛逆,這也是我在人間亂來,被太白老兒逮住以後只罰我去守紫禁城的原因。”

秦笙微有些吃驚,將眼睛眨巴了兩下,點評道:“合著你也是個關系戶。”

千澈並不否認,“我以為做仙使很威風,當上之後才只其中乏悶,這也不行那也不許,我便尋著機會就跑到人間玩耍。後來時日長了發現阿司根本不管我,就愈發不可收拾。直到我栽在太白手裡……總之,經過這件事後,我也徹底安分下來。”

他停了停,表情變得愧疚,“原來那天晚上,我離開沒多久,小燁子就死在禦林軍的亂箭下。他一個母親身份低微的小皇子,沒有靠山,出生以來從沒見過他的父皇,他的父皇也不太記得他,死了也就死了,禦林軍隨便找個藉口便搪塞過去,除了他那同樣命薄的母親,誰會憐惜他呢。”

千澈還說:“要不是小燁子救了我,禦林軍的箭雨落來,就算我不死也要毀掉大半修為,我欠他這份情,欠了幾百年。”

當紅明星夏燁就是朱文燁的轉世。

司銘告訴千澈,夏燁在今世會有一劫,算日子,恰好在錄制《勇者之心》這段時間。

聽到這裡,秦笙總算明白了,“難怪你會跑來參加真人秀。”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千澈不喜歡大多數凡人,有這點閑時間,不如多打幾把遊戲。

秦笙道:“那你加油吧。你欠了夏燁的人情,有欠就有還,反正你們仙使在人界施法,頂多寫份報告而已。報告不管用,也有司銘給你頂著。”

此話深得千澈之認同,“我也是如此想的!”

秦笙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丟擲心中提問:“敢問英雄一句:我又是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啊?”千澈冷淡的瞄了她一眼,冷淡的眸子往遠處眺去,“那就要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