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總歸是一件傷感的事。

看著胡蔚遠去消失的方向,秦笙不自覺嘆道:“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

話罷了,才感覺到四周是一片天地初開般的安寂。

怎麼連個喘氣兒聲都沒了?

“……這種時候不該有個人走到我身邊和我一起感慨嗎?”秦笙古怪的扭過頭,愣住了。

原先來給胡蔚送別的他的狐子狐孫早已散得一乾二淨,只剩司銘站在原地,沒表情的看著她。

秦笙當然不指望跟他有什麼共鳴。

司銘卻難得主動的走她跟前來了,“時才胡蔚偷偷給你了何物?”

她正色,“什麼也沒給,你看錯了。”

“我並未看見,錯從何來?我只是聽到他對你說‘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他給你的可是他們狐妖族胡編亂造的小話本?”

秦笙下意識用手捂住塞了話本的肚皮,“我還沒看過,哪裡知道有沒有胡編亂造。送給我的就是我的東西,你想看我可以借給你,不過要等我先看完才行。”言罷,不給司銘繼續討要的機會,她踮起腳尖瞄了瞄四周,“沒有人來管我們的早飯嗎?”

司銘站在她的面前,以著比她高出一個腦袋還要多的優勢,垂著眼皮淡淡看著從容自若的她,“被一隻老狐貍拐到離家幾千裡外的異地,非但未有任何危機意識,反而樂在其中,你是樂觀?心大?還是不怕死?”

“……你好好說話。”

“不想回家了?”

“回啊當然要回!”秦笙總算反應過來了,然後茫然的問:“這……怎麼回去?”

坐飛機是不可能的,付不起的機票錢都是題外話,沒帶護照也可以暫且不管,出境記錄什麼的……作死了。

想回家,還真只能仰仗面前的美男子給她開掛。

然而司銘不急於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十分自然的伸出手,向她攤開掌心。

秦笙秒懂,“我可以等千澈和繁玥帶我回去。”

“你是說我那兩個仙使?”司銘往某個方向看去,好像在看b市,在看他不久前剛租了十年的四合院,“我已吩咐他二人先行一步。”

秦笙微怔,“我不相信你會把扔在這裡自生自滅。”

她身體裡有他的仙力,這是她最後的底牌!

司銘顯然清楚,斷她後路更不手軟,“且不說別處,你前世乃我夫人一事,狐妖族上下已然知曉,便是你在這裡住個三五載,大約也會管好你吃喝,故而算不得自生自滅。”

只是短時間內回不了家而已。

“真要那麼狠心?”秦笙僵著小臉,苦哈哈的皺起眉。

“不是在跟你商量麼?”司銘毫無誠意的說著,又看了看她因為塞了東西而微微鼓起的肚皮,示意她趕緊把東西交出來。

數秒沉默。

秦笙撇開臉看向側邊,嘆著老氣把小話本掏出來給他,哀莫大於心死,“你無情,你冷酷,你無理取鬧。”

沒收了不利自己的小話本,司銘心情甚好,長眉一展,露出如沐春風的笑容,“小小年紀看這些無中生有的東西,和虛度光陰有什麼兩樣,我也是為你好。”

“可以帶我回家了吧?”她拒絕和他做任何多餘的交流。

“可以。”司銘再度向她伸出手。

秦笙垂眸去看,小話本已經不見了,唯有一隻幹淨素白的手置於她的視線之下。

這手的手指柔韌且修長,骨節飽滿,面板白皙得甚至與人一種晶瑩剔透的錯覺,掌心紋路更比常人清晰。

……不知道給看相的瞧上一瞧,會得出個什麼結果?

面前的男人雖然嘴欠性格差,但他是個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