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幕聽沈燼周說完,身子一軟,倒回了床上,呵呵了笑了兩聲。

原來是他天璃國的人,還是白氏皇族的人,這樣敢情好。

等他身子好些,去見夜風清一面吧,反正自己已經是個將死之人。

他和輪迴渡仙君約定的時間,已經快到了,他大限將至。

也罷,也罷。他既已迴歸故國,封王進爵,那自己也沒什麼擔憂的。

“這段日子,辛苦了,沈將軍。”他從來都不會說什麼客套的話,夜風清在身邊久了,自己也漸漸跟著變了。

跪在地上的沈燼周,聽到鍾離幕對自己說的,辛苦了三字,很是震驚。

鍾離幕是誰,他是閻羅煞,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這種從他口中說出,屬實難得。

沈燼周道“這些都是作為臣子應該做的,陛下言重了。”

鍾離幕躺在床上,抬手擺了擺,道“退下吧!”

沈燼周深深的磕了一個頭,道“是!”沈燼周從地上站起身,臨走前,看了鍾離幕一眼。

只見他緊閉著雙目,也不知道是喜是悲,沈燼周皺了皺眉頭。握緊了腰間的佩劍,走了出去。

沈燼周從房間出來,恰好吹來一陣風,清風中帶著許些涼意。

他抬頭望著星光閃閃的夜空,感嘆道“入秋了,時間過得真快。”

城兒,你在天璃國過得好嗎?你的事情,我知曉得少,也無法感受你內心的苦楚與無奈。

若你在天璃國,一切安好,我便放心了。

你看,一轉眼你都成了天璃國的逸王了,我們何時才能見面,不知再次相遇時,你可還記得我這位大哥。

封后大典,前一夜。

夜風清今日一早,便和白落離,出了宮,說是給君思邪備些,嫁妝。

在君思邪這裡,他永遠都是夜風清,君木城,她的五哥,妹妹出嫁了。

他就是君思邪唯一的孃家人,他自是要為君思邪備些嫁妝。

君思邪寢宮裡,擺得都是大臣家中女眷送來的禮物,什麼送子觀音。

鴛鴦戲水枕,還有許許多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樣樣都價值不菲。

君思邪的鳳冠霞帔,是他送的,早在他回逸王殿那日。他便讓白落離幫找城中最後的裁縫和工匠。

為君思邪量身定做了,一套鳳冠霞帔。不管是質地還是做工,這套鳳冠霞帔都是最精美的。

比宮裡的繡娘們,送來的那套,還要精美幾分。

君思邪坐在桌上,望著夜風清精心為她準備的嫁衣,臉上掛著笑意。

心裡卻仍有幾分苦澀。

明日便是她的大喜之日,妖妖不在了,風邪哥哥,也不在了。

五哥雖然面帶笑意,可他心裡有多苦,有多痛,只有五哥自己知道。

當自己看到這套精美的鳳冠霞帔時,心裡已然明瞭,五哥是打算將他對所有人的愛,和關心。全部給自己。

只為讓自己能幸福出嫁。

君思邪伸手撫摸著,擺在桌上的嫁衣,一陣涼風從窗戶那邊吹來。

她抬頭望去,又看到了那人落寞的背影。她不知道夜風清,在哪裡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夜風清一如既往,一身白衣,青絲如瀑,隨著清風揚起,淡淡的月光從夜空中照射下來。

照射在他淡漠的俊臉上,他眼神漆黑又深邃,看不出他此時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