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鄉村的路大部分還是泥土路,車子開起來很是顛簸,走了一會兒,歷山就換到駕駛位上,車子平穩了很多。

一路上萬楚兒和鐘老神情嚴肅,不茍言笑,不知是受昨晚談話的影響,還是因為馬上見到親人的緣故,其他人也都保持了沉默。

開了兩個小時,終於來到了地方。

這是一個小土山,白芷惜她們的墓地在山的後面。

萬楚兒扶著鐘老慢慢走過去,卻發現一年多沒有來,墳墓上沒有一點兒雜草,墓碑也幹淨的很,白芷惜墓碑的前面還有一束幹掉的野花。

萬楚兒低聲道:“應該是安鋼的爸爸。”

這世上,除了她,也就是安連對白芷惜最上心了,她遠在京城,只有安連做這些了。

鐘老點了點頭,走到珍珠的幕前面,墓碑上面刻了一行字:故顯妣梁珍珠之墓,女白芷惜。

那字看起來清冷孤寂,如一把利刃,刺進了鐘老的心,鐘老哆嗦著慢慢蹲下,伸手顫顫巍巍地摸上‘梁珍珠’那三個字。

腦海中那鮮活明媚的人,居然變成了冰冷石碑上的三個字,再無聲色。

萬楚兒長呼一口氣,轉身走到隔壁白芷惜的墓前,雙腿一軟,跪了下去,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珍珠,一滴一滴淌了下來,帶著萬楚兒心中的千言萬語,落在黃土地上,消失不見。

歷山、顏回和小白站的遠遠的,看著前面爺孫兩人。

小白突然一抹眼睛,低罵一句:“擦,我怎麼這麼難過呢。”

顏回不動,目光悠然,歷山看了他一眼。

過了一會兒,萬楚兒堪堪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與鐘老說了句話,然後轉頭朝小白招了招手,小白趕緊提了祭祀品過去。

幾人小心而珍重地把祭祀品擺到梁珍珠與白芷惜的墓前。

鐘老朝歷山和顏回道:“來,給你們奶奶和姑姑磕個頭。”

歷山與顏回的神情一震,先是不可置信,接著便是驚喜,突然又覺得在故人面前喜不對,立刻收斂了臉上的表情,趕緊跪到了梁珍珠與白芷惜的墓前,毫不猶豫便磕了三個頭。

認了這個親,便相當於老爺子認了他們兩個做孫子,這是他們以前不敢奢想的事。

小白目瞪口呆,然後跟木愣的萬楚兒嘀咕:“那是我奶奶,我才是真孫子。”

萬楚兒:“……”

待祭拜完成後,老爺子讓他們去別處,他要在這裡跟珍珠和女兒單獨待一會兒。

歷山不放心,站的遠遠的,時不時看一眼老爺子的身影。

小白拉了萬楚兒往遠處走,故意引著她說話,想要轉移她的注意力。

顏回默然看著一望無垠的黃土地,連綿起伏的山,獨自一人倒也自得的很。

又過了很久,歷山喊幾人,老爺子完事兒了,他們一行人再次打道回府。

下午萬楚兒去安連家看了看。

晚上小白把一群人拉到了京華大酒店,大白事必躬親地招待著。

這裡的服務更加周到,菜餚也更加精美。

老爺子強打精神,贊賞了幾句。

一頓飯吃到尾聲,大白突然走進來,對老爺子道:“我爸讓我給您捎句話。”

包廂裡瞬間安靜了下來,老爺子面沉如水,淡然道:“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