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輕點,輕一點……啊!”

“我說你個大男人能不能別這麼亂叫?”劉健放下了手中的藥水和紗布,臉都綠了起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你說,這樣應該不影響我出門時的形象吧?”陳亮將腫了足足有好幾厘米的半張臉偏了過去。

然後劉健默默舉起了一面鏡子,用客觀事實帶替自己做出了回答

“……完了,我的臉!”

“話說你父親的那個學生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跟結了八輩子血海深仇似的一見面就動手?難道你把她……”劉健看向陳亮的眼神頓時複雜了起來,其中既包含著鄙視也暗含著興奮

一時間,愛情片、倫理片、色情片、恐怖片等劉健之前看過的各種片段開始在他的腦中慢慢融合,匯成了一卷慷慨悲昂、感天動地、令人髮指的21世紀當代版陳世美拋妻案。

“放屁!你腦子裡怎麼盡是骯髒、齷齪、醜陋的東西?我是該說你變態呢?還是變態呢?還是變態呢?”

“呵!光著屁股出門溜達的人不配說別人變態!”

“那件事我不是已經解釋過了?真的只是意外啊!”陳亮對著劉健歇斯底里般地怒吼,隨後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個凌霜,也是個孤兒,在我父親的班上讀小學時,因為沒錢付學費要退學,是我父親幫助了她,之後一直資助她讀完了大學。”

“看來你父親是一名好教師啊!”劉健感嘆了一句,隨後問道:“可你父親既然是她的恩人,為什麼見你卻像見到仇人一樣?”

“大概是在生我的氣吧!凌霜一直比我這個親生的兒子還要敬重我的父母,當時我沒有參加他們的葬禮,最為他們感到寒心的,應該就是凌霜吧!”

“凌霜一直想著報答我的父母,有一次給他們買禮物還被我父親臭罵了一頓。後來,她便每個星期都會來我家一次,做上一桌爸爸媽媽最愛吃的飯菜……”

陳亮看了一眼被仍在地上的手提袋,裡面裝的全是父母生前愛吃的菜式

“看來,這個表達自己心意的習慣,她現在仍然保留著……”

“這樣啊!真沒……不!真是讓人唏噓!”劉健在陳亮能殺死人的眼光中急忙改口

“不過我覺得你這巴掌倒是捱得真怨。”

“是啊!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得要動手嗎?”

“女人啊!生起氣來真的是不講道理!”二人頗有同感地一起搖了搖頭,但他們心中,卻都對凌霜升起了一絲敬意

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

這是從古代流傳下來的老話,但真正能做到的人又能有多少?相反,以怨報德的例子在生活中倒是屢見不鮮。

而凌霜卻在自己的恩人死後,仍堅持著經常去墓前祭拜,每月為他們做飯以示懷念

與她相比,那些不知感恩與滿足的受資助學生極其家長不知會感到多麼的汗顏!

凌霜每個星期的辛苦在無形之中讓陳亮和劉健撿了一個大便宜,二人幾乎沒怎麼收拾便在這裡住了下來,告別了借宿旅館的顛簸生活。

“對了!這個還給你!”劉健從衣兜裡摸出了一張銀行卡放到了茶几上

“哦!我的工資卡!”陳亮懷著滿腔的感慨拿起了桌上的工資卡,不知不覺一個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算了算日子,這個月的工資也該到賬了。

短短的一個月裡,陳亮從一個半強迫半自願的小白,到一個已經完成了六次委託任務的釋怨人,這其中到底經歷了多少次生與死的考驗,就連他本人都已經數不清了

但這短暫的一個月僅僅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