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按下水龍頭,纖細的手指在流淌的水中穿梭了幾下。

鏡子中的她身後,是來來回回走過的年輕的女孩。她們充滿朝氣的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粉嫩的嘴唇上塗著最新流行的口紅色號,興致勃勃的講述著剛剛的電影情節。

自從上次被阿振吐槽她總帶他看爛片開始,他們真的是有一段時間沒來電影院了,現在正是週末,看電影的大部分都是學生或者是青年男女。

她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突然覺得自己真的老了。

三十歲,就算你的長相、心智在怎麼年輕,也逃避不了骨子裡的那種沉悶感。

她的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一早楊秀給她打電話時候說過的話,“不是催你的結婚,你想想這個年紀了,在不好好考慮一下這個問題,以後我和你爸沒了,你要怎麼辦?真的要自己一個人過嗎?”

這想法讓她心底一驚,快速擦汗手上的水,離開了人來人往的女廁所。

她走的有些快,胸口喘了幾下,快步走到大廳中去。

莫莉一出來就看見站在娃娃機旁邊的阿振,高挺健碩的身子總是讓人一下子就找到他。

他盯著娃娃機眸子低垂,有種眉宇間淡淡神色。

莫莉走到他身側,拿過他手中的大桶爆米花捧在懷裡,也轉移視線看過去,“這娃娃機有什麼特別?幹嘛一直盯著看?”

他微微前傾摟過她的肩,搖搖頭,“只是突然想起一隻青蛙。”

“青蛙?”莫莉眸色清明,一陣疑惑。

他卻笑了,摟著她的肩膀朝檢票口走去,“走吧,提示檢票了。”

人群中都是年輕人,隊伍排的還算整整齊齊。雖然情侶不少,但莫莉他們周圍都是女生,小姑娘們眼睛偷瞄著阿振。每次他對莫莉笑,都會有一陣騷動。這笑容的殺傷力極大,莫莉有點害怕電影還沒開始,就會有幾個小姑娘被他給電暈。

不過這也讓莫莉總算想起來,為什麼他們不常來看電影的原因了。阿振愜意的看著她,發現她沒什麼表情,俯身靠近,輕聲細語的問,“等的不耐煩了?”

莫莉的確沒什麼耐性,住在一起後他才發現,她有著許多自己的小怪癖。比如她有一套生活方式,所有的東西一定要自己親力親為,算不上強迫症,只是會因為突然找不到東西而失了耐性煩躁,所以一定要知道自己的東西都大體上在什麼位置。

寫作的時候更甚,有時候靈感不見了她會一個人在房間裡來回走。甚至會把屋裡所有她認為淩亂的東西歸位,收納整理。讓一切看起來順眼,這算是她的解壓方式。

她當然也有很正常的舒緩壓力的方式,比如畫畫。

莫莉沒學過畫畫,所以畫的很慢,不過可能是有著天賦,她畫的不錯。

阿振是在一次偶然間發現她畫本的時候,才得知她這個解壓方式的。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畫過畫,他翻看著那些鉛筆或者圓珠筆的塗鴉,一張一張,直到翻到一個男人的畫像的時候指尖才微微一頓。

畫底部的日期剛好是那個時候。他眉頭緊蹙,舉著畫本到她面前,好看的眉眼裡滿滿的嫉妒。

她只是笑,抬手拿起畫板,給他畫了一幅,人體藝術照。

他才滿意的嘴角勾起一個微笑,並威脅她不許把這個拿給別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