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江蓮兒就眼瞎獨獨看上了宋青樹,難不成他身上還隱藏了一股王八之氣。容華頗為嘲諷的想著。

彼之砒霜吾之甜蜜,容華不是江蓮兒,自然不知道江蓮兒的心中所想所念。

前幾次的冷遇和接觸,使得江蓮兒瞭解到宋奶對銀錢格外看重,所以每次前來都提著點心乾果。

宋奶一見到江蓮兒手中的東西,瞬間就擠出一抹笑容,“蓮兒姑娘又來看我家青樹了,真是熱心腸,青樹就在房間裡頭,我還要忙著活哩。”

“嬸子,你去忙,我看看宋大哥。”江蓮兒臉色微紅,極為羞澀。

見江蓮兒進了青樹的屋子,宋奶轉過身,又恢復原本尖酸刻薄的樣子。“啊呸,又來纏著我們家青樹,不害臊的東西。每次這點子東西,也好提上門,”宋奶一邊小聲的罵著,一邊將手中的點心乾果,小心的放進櫃子裡頭鎖起來。

百年青草根到現在都沒有找到第二株,隨著時間越久,宋青樹如今都快壓制住心中的焦急。右手無法用力,煩躁不安的用左手練著字。自從識字開始,便開始習字,豈是左手能夠比擬。眼前歪歪扭扭的字跡,簡直不堪入目。

江蓮兒進來的時候,宋青樹正在撕毀手中的紙張。

“宋大哥,你別這樣。”江蓮兒小心翼翼的取下紙張,想著以往意氣風發的宋大哥,在對比眼前頹廢不安之人,心中難掩悲痛。“總是會有辦法的。”

“像我這樣的廢人,有什麼用,馬上都要縣試了,字都寫不了。”宋青書滿臉陰鬱之色,

“宋大哥,還有三個月,這段時間足夠你聯絡左右寫字。”阿爹說過宋大哥學問好,只要左手寫字沒有影響,縣試肯定能夠過的。

“就算是練出來了,又能夠怎麼辦?沒人為我保結,連參試的資格都沒有。”

這一次縣試在明年二月,參試之前,需要同考五人互相保結。原本約定好的互為保結其他四個人,自從自己右手摺斷之後,那些人陸續推掉了這件事情。這是宋青樹尤為痛恨的,這些不守信用之徒,他們就斷定自己無法再參加縣試。

“怎麼會這樣?”江蓮兒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的重要性。

縣試極為嚴格,有本州縣官主持,童生需要向本縣衙署的禮房報名,填寫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三代履歷,然後出具同考五人互為保結,或者出具本縣廩生的保結,保其身家清白,無犯罪之輩,無冒名頂替,才允許應考。

同考五人互為保結,一人出錯,五人同罪。所以約定之前,都是細細暗中考察過對方的,心裡面反覆思量過,才坐下決定的。

如今只有短短的三個月,一時之間從哪裡去找另外四個同考之人,就算是找到了,沒有仔細核實,也不敢互為保結。一人出錯,可是五人同罪。

“蓮兒,你幫幫我,現在只有你能夠幫我了。”宋青樹緊緊握住江蓮兒的雙肩,“江夫子是廩生,只要夫子為我保結,我就能夠參加這次的縣試。”

江蓮兒下意思搖了搖頭,“宋大哥,我阿爹從未曾答應為人保結過,便是人家求上門,他也不會答應的。”

小時候,看著人家又送禮又送金,只為一個保結的名額,被阿爹直接決絕。阿孃曾近抱怨過,都是認識之人,品性更是瞭解。只不過一個保結的名額,就白白得這麼些金銀,阿爹直接拒絕,簡直就是死腦筋。

阿爹只說阿孃頭髮長見識短,知人知面不知心,這種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是絕對不會替其他人保結的。

“真的沒有一絲可能?我是他學生,江夫子應該瞭解我的秉性,只是一場考試,絕對不會發成意外,連累夫子的。”

“十多年來求上門之人無數,其中不乏是他的欣賞的學生,但阿爹一個也沒有應允。”阿爹什麼脾氣,江蓮兒比誰都清楚。思來想去,突然間江蓮兒想到了一個人,“宋大哥,或許一個人可以給你保結。與我父親相熟的,有一位廩生,是隔壁鎮子上的,張秀才,他就曾經多次提人保結過。廩生保結的名額都是有限的,聽我阿爹說,現在他只剩下最後一個名額了。需要交納他足夠的銀子,他才肯答應。”

“多少銀子?”宋青樹如同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聲音格外的迫切。

“估計需要十五兩,不過可能會更多。”江蓮兒猶猶豫豫,以宋家的家境,估計極為困難。

一瞬間,如一座重山壓在宋青樹身上,呼吸都覺得困難。“給我點時間。”

江蓮兒離去之後,宋青樹在心裡面盤算著。

當天晚上,宋家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爭吵。十五兩銀子,宋奶這邊出了十兩之後,便要求宋大樹一房出五兩。宋伯孃自然不肯,發了瘋的鬧,只要宋大伯答應敢答應,她就抱著富貴去跳河。

不管宋奶如何坐地拍捶胸,指著宋大伯直罵不孝。或許是宋奶常年一哭二鬧三上吊,招式太過於老舊不夠“新鮮”,又或許宋伯孃的枕頭髮和威脅發揮了作用。五兩銀子終究沒有同意,最後只出了一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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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因為這一兩銀子,宋奶和宋伯孃都恨死了對方,整個宋家鬧得雞飛狗跳。

宋青樹悶在房間裡面的,看著手上的十五兩銀子,心中發了狠,將來一定要出人頭地,讓那些狗眼看人低之人好好看看。

還未等他志氣高漲,今天江蓮兒的話,又給了他沉重一擊。

“宋大哥,都是我的錯。”江蓮兒低著腦袋,極為不忍,“今天早上,我聽我阿爹說,張秀才最後一個保結名額,昨晚上臨時許出去了。”

“什麼?你再說一遍!”一次次打擊,宋青樹都快要發瘋了,“那個人出了多少銀子,我再加點。”

“最後一個名額,張夫子收了人家五十兩。”

宋青樹連連後退,只感覺天都是暗的。“宋大哥,你怎麼了。”江蓮兒見宋青樹呆立不動,如同一具失了魂魄的木偶,“宋大哥,還有三個月,總會有辦法的。我去求我爹,他要是不同意,我就絕食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