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靖拍了拍傅雪翎的手,拉了她往榻上坐了道,“謝蕭笙與我商議春闈之事,談的興起就忘了時間,讓你擔心了,是我不好。”

“春闈?”傅雪翎不解道,“朝廷不是每三年一秋闈應試嗎?怎的改到春闈了?”

春曉上前給他們兩人一人上了杯安神茶,之後便安靜的退出了殿內,殿裡燃著龍涎香,寧心靜氣,十分養神。

平靖喝了口茶,驅了驅身上的寒氣,解釋道,“我與謝蕭笙討論過了,為了大昌繁榮昌盛,今年大昌政策必須要大改,只是朝中如今還殘留許多舊臣,之前每每提及改革,這些老臣都是持反對態度,常常壓的政策無法施行,與其繼續讓那些老臣佔著職位而不作為,不如給朝廷選拔些新人,以推動大昌的改革。”

原來如此,傅雪翎點了點頭,這些事她之前也有想過,朝中老臣年齡大了,做事就開始畏首畏尾,思想迂腐不堪,前世平栩對付這些老臣的辦法是直接削其官職,抄其家門,只是這種做法終究太殘暴,傅雪翎始終不贊成,現在平靖這辦法,起效雖慢了些,卻也等於是給受創的大昌一個緩和期,倒是可行。

“所以就加試了一場春闈是吧?可是百姓並不知道此事,春闈下場的人,只怕少之又少。”傅雪翎有些擔憂的道。

平靖笑了笑,“這倒不怕,正因為所有人都沒有準備,所以能在此應試中脫穎而出者,才是真正有實力,又絕對會效忠朝廷的人。”

只有那些每天都準備著的人,才能從容應對生活中一切突如其來的事,這樣的人,才更為優秀。

“你倒是篤定……”傅雪翎仍覺得擔憂,且不說春闈能否為朝廷選拔人才,就是那些老臣那邊,想要透過他們的同意也不是易事。

平靖捏了捏傅雪翎的手,揚唇道,“此事我會與謝蕭笙再好好商議一番的,你就先別擔心了,如今夜已深了,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早些去歇息。”

平靖望著傅雪翎的眼神溫柔而專注,傅雪翎笑了笑,點頭應道,“那就請皇上就寢吧。”

第二日天氣依舊很好,陽光明媚,傅雪翎一早起來精神大好。

“娘娘,早膳還沒好呢,你要不要再歇歇?”春曉侍候著傅雪翎起床,兩人動作都很輕,生怕吵醒了還在夢中的平靖。

傅雪翎穿好衣服,出了門外才問道,“怎麼早膳還沒好?”

她也不是餓了,只是御膳房向來備著爐子,為的就是各殿裡哪位主子想吃什麼就能馬上送去,而且現在都卯時了,竟然還沒備好皇上的早膳,這實在不合常理。

傅雪翎現在掌管後宮大小事物,凡事都得留意才行,如果宮裡都不安定,平靖又怎麼能專心治理天下呢?

“我也是早起去御膳房拿早膳時才知道,昨日御膳房總管家裡出了事,他連夜趕了回去,今日御膳房沒人打理,便亂了套,大夥起來忙活時,又差點走火,這不,早膳便耽擱了。”春曉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傅雪翎,因為她現在在傅雪翎身邊得寵,許多人都來巴結她,所以宮裡大小事情都會有人告訴她。

傅雪翎對這種情況也是哭笑不得,這些人按理說也沒做錯什麼,若要懲罰,親不得重不得,倒是麻煩。

忽然,傅雪翎想出一主意,笑道,“走,咱們去趟御膳房。”

“啊?”春曉一愣,以為傅雪翎是要去責罰御膳房的人,便一邊跟著傅雪翎走一邊道,“娘娘,他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就饒了他們這次吧。”

“為什麼要饒了他們?”傅雪翎走出殿外,殿外已有小轎在那等著了,她邊由春曉扶上了轎子,邊似笑非笑的對春曉道,“他們辦事不利,連自己手頭上的事都做不好,又讓我如何放心把整個宮裡的飲食交給他們?今日是忘了皇上的早膳,那明日呢,是不是就該忘了皇上的午膳啦?我若是不罰他們,那我的威信何存?皇上的威信何存?”

“這……”春曉語結,她幫御膳房的人求情,也只是因為見他們人好,是宮裡難得清醒的人,可傅雪翎說的也對,若是不懲戒他們,又無法讓她樹立威信,這又讓她左右為難了。

其實傅雪翎也只是裝作生氣了,哪裡有春曉想的那麼嚴重,不過她此刻卻並不想說明什麼,就讓她們去猜測吧,有時候,謠言利用的好了,比一千句一萬句解釋都要好。

小轎子停在御膳房外,傅雪翎緩緩下了車。

御膳房裡此刻仍是烏煙瘴氣、人仰馬翻,連傅雪翎進了門都沒有人察覺。

“娘娘來了,你們也不知道見禮嗎?宮中的規矩都給忘了是吧!”春曉在一旁乾著急,只得揚聲喝道。

眾人停下手中的活,抬頭看見傅雪翎,登時嚇的跪倒在地上,齊呼娘娘萬福。

看見這裡混亂的局面,傅雪翎皺了皺眉,也沒讓地上的人起來,只淡淡問道,“誰來說說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眾人面面相覷,見傅雪翎面色不虞,更是不敢輕易回話,一時間便都靜默著,房間裡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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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問話呢!都啞巴了是吧!”春曉見沒人回話,秀眉一擰,倒是真的生氣了。

難怪傅雪翎說要來立立威,若是再這樣下去,誰還把她們主僕放在眼裡啊。

“請娘娘恕罪,”眾人還在惶惶不安,不知所措之時,灶臺邊上跪著的一個三四十歲左右的僕婦往前跪了兩步,行到了傅雪翎跟前,“奴婢是負責灶下的秦香,因昨日晚上露重,灶火和備好的膳食都染了露水,及至今早大夥兒才發現此事,總管不在,大家難免慌張,不想竟險些走火,釀成大錯,是奴婢們失職,請娘娘責罰。”

秦香說著就向傅雪翎拜倒下去,態度恭敬有禮,似是誠心認錯。

傅雪翎看了看她,對她卻毫無印象,這人看著,倒是比旁的人鎮定些,而且說起事來有條有理,即不推卸責任,也沒添油加醋,倒是莊正。

“這些日子天氣一直都是這麼涼,難道下夜的人就不會好好看著爐子嗎?”春曉心裡還有些氣他們的無禮,便存心挑起他們單位錯來。

“是奴婢的錯,求娘娘恕罪!”跪在後面的一個老婆子聽了此言,立即嚇得渾身發抖,她是昨夜裡值夜的人,一時大意,竟然睡了過去,沒想到睡一覺竟然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她早嚇得魂飛魄散了。

“請娘娘恕罪。”其他人都跪著沒說話,秦香卻再次向傅雪翎求饒。

傅雪翎挑了挑眉,看向秦香道,“你為何替她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