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靖趕忙躬身,領旨謝恩。然後退出了御書房。

剛要走。這邊有太監捧著一方錦盒追了上來,到了平靖跟前行禮道:“王爺,這是皇上賞您的雨前龍井二斤。今年江南水患,這龍井總共也才進貢不到十斤,除去皇后太子宮中的,您這恩賜,可是投一份呢。”

太監尖細的嗓音讓平靖十分不適,但是礙於皇威,還是端起錦盒,朝著御書房的方向遙遙一拜:“臣弟叩謝皇上天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離了御書房,平靖盯著手中的錦盒,一雙狹長鳳眼中眸色漸深,回望了御書房的方向一眼,然後冷哼一聲,大袖一甩,便離開了皇宮。

御書房內,伺候了皇上多年的劉公公進來時,皇上正扶著額頭,一遍一遍的翻看有關江南水患的奏摺。

最近老皇上頭疼的毛病經常犯,劉公公趕緊上來勸:“皇上,琉王殿下既然已經自請去救災了,皇上您就別愁了,保重龍體要緊啊。”

將摺子合起來,老皇帝輕輕嘆了口氣。

剛才他說,自己的皇子之中沒有一個人能替他分憂,不是妄自菲薄。諸皇子中,除了太子和老六資質尚可,其餘的均是泛泛之輩。

而自己已經年老,再指望跟哪個嬪妃再生育一個肯定是不可能了。

所以將來這江山,不是交到老六手裡,就是交到太子手裡。

這倆皇子自己心裡也明白的很,所以現在就已經明爭暗鬥上了。

可是自己卻知道,琉王平靖,卻也是一個不能忽視的人物啊。

想起他跟那個人如此相似的眉眼,老皇帝的心就難免一緊,雖然他現在看起來人畜無害,萬一哪一天,他知道當初那件事情的真相,那麼他必然是個不死不休的結果。

這樣一來,朕還是不能坐等著看他坐大的。

想到這裡,他轉頭問旁邊的劉公公:“剛剛你去給他送茶葉,琉王什麼反應。”

劉公公笑了:“殿下歡喜的很,忙不迭的叩謝天恩呢。”

老皇帝微微點了點頭,從剛進書房開始,到賜茶,平靖還真是沒有半分逾越,尤其是他喝到那宮中才有的龍井,享受的表情溢於言表。

老皇帝覺得自己也許是有些多慮了。

但是琉王此人,還是不得不防。治理水患這樣大的功勞,也絕對不能全都歸功於琉王一人身上。

“去,把陳王給朕叫來。”

平靖剛回到王府,就聽到宮裡傳來了聖旨,皇上命琉王去江南平定水患之災,陳王從旁協助,一應大小事情,可和戶部工部互相協助辦理。

平靖似乎事先就知道似的,全然沒有在意,捲了那乘著茶葉的錦盒,直接去了嶸侯符。

剛剛過了午飯的時辰,下人說嶸侯正在休息。平靖心道,原本也不是來看嶸侯的,便說:“既如此,帶我去見你們二小姐吧。”

午後的陽光甚好,傅雪翎在家中一向不願打扮,只穿了一身藕荷色家常襦裙,也不簪發,也不化妝,手捧著一本發了黃的古卷,坐在廊下默默讀著,全然沒有感覺到平靖的靠近。

傅雪翎的手裡捻著一株藥草,一邊讀一邊對照,不時莞爾一笑,那樣乾淨清麗的笑容,竟明晃晃的讓平靖無法移開雙眼。

對照完了,傅雪翎隨手將那藥草往一邊一扔,剛要起身。身後一個寬闊胸膛就圍了過來,灼熱的氣息噴在臉頰,似是火燒一般,讓她的臉迅速紅了起來。

“平靖!”傅雪翎恨得咬牙切齒,“光天化日之下,你好歹也是堂堂王爺,快鬆手!”一面便用手去推。

“撲通,撲通……”強而有力。

傅雪翎白了他一眼,“你有沒有完。沒完我生氣了!”

誰知這毫無威脅力的白眼更是惹得平靖一陣爽朗的大笑,傅雪翎氣不打一處來,用力一掙,飛身出了長廊。

站在院裡的傅雪翎正好看到了一旁躲在柱子後面的夏末和春曉,傅雪翎心裡有氣,卻有拿平靖沒辦法,只能指著夏末和春曉罵道:“你倆竟然幫著外人,看我怎麼罰你們!”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春曉夏末對望一眼,委屈的嘟著嘴:“是琉王殿下不讓通傳的嘛……”

傅雪翎還要罵,平靖卻朝著兩人擺了擺手,夏末春曉如釋重負,趕緊跑沒影了。

“兩個死丫頭,到底聽誰的。”傅雪翎氣的跺腳,平靖笑著走過來:“來,我今日得了些好茶,想著你喜歡,便先給你送過來了。”

傅雪翎哼了一聲,也不回頭,便進了房間。平靖倒也不惱,捧著那錦盒跟了進去。

“我聽說,皇上同意你去江南治理水患了。”傅雪翎坐在桌旁,看著平靖從那錦盒中取出一小撮茶葉,又從小火爐上取下早已滾開了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