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不過是個小丫頭,怎會與人結怨?就算有,誰又會如此大費周章將一個小小的侍女擄走呢?更何況,在這麼多人的大街上帶走一個活生生的人,還未被人發現,這人明顯是個高手,又怎麼會與一個小丫頭過不去呢?

如此說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跟蹤她們的人應該是皇后的暗衛,下手的目標自是傅雪翎,然而專挑人多的地方走,那人無法下手,便找機會擄走了她的侍女!

傅雪翎心急如焚,若是自己,她們還會有所顧忌,可若是一個小小的侍女,只怕是難逃一死了。經歷前世的事,傅雪翎決不允許自己身邊的人,因為自己而慘遭不測!可如今……

傅雪翎著急的尋找,一轉頭卻發現身後的衚衕口掉著一隻鞋子,眼尖的傅雪翎發現,那正是嶸侯府侍女們穿的鞋子。

傅雪翎跑到衚衕口,正要撿起鞋子時,忽然頸上一痛,眼前便是一黑……

“給我把她弄醒!”幽幽一盞孤燈,豆大的火光,照亮小小的一片漆黑。一個女子紅衣妖豔,眉心一點菱花痣,笑的肆意,旁邊的暗衛也不由打了個冷顫。

“譁”寒夜裡,一桶刺骨的冷水向前潑去,仔細看去,前方的柱子上正綁著一個人,好像還是個女子。一身月白衣衫,正好隱入了黑暗。

昏迷之中的傅雪翎,忽然感到渾身一陣刺骨的涼意,由外向內,再由內及外。傅雪翎一下子反應過來,腦子忽的一驚,意識一瞬間的迴歸,整個人在剎那之間便清醒了過來。

然而傅雪翎雖然清醒了過來,卻並不急著睜開眼睛,而是在腦子裡極速運轉,分析利弊。傅雪翎幾乎可以確定打暈她的人,不是皇后的人,就是公羊麗華的人。再或者,便是二人聯手吧。不過這可不是傅雪翎需要考慮的問題,畢竟無論是誰,如此大費周章抓了自己,那麼必定來者不善,傅雪翎在想著該如何應對。

傅雪翎暗暗運氣,卻發現自己還是沒有絲毫的內力,心中一急,不由暗罵,卻又有些無奈,這次居然又被算計了!唉!究竟是她們太狡詐,還是自己被許若蘭與孟菲樂的勝利衝昏了頭腦,放鬆了警惕呢?傅雪翎暗暗心驚,仔細回想,自孟菲樂被趕出嶸侯府,自己便全力對付許若蘭。而自許若蘭死後,便自以為大仇已報,而對付平栩還有平靖。自那以後,也沒有經歷什麼大的挫折和危機,便失了戒備之心,以至於今日在陰溝裡翻船,被人用藥散了內力,陷入此種境地……

除去心裡的種種想法,現在情況尚不明朗,傅雪翎一時也想不出對策來,思考再三,傅雪翎還是決定先看看如今的情況,再做定奪。畢竟,這麼一直裝暈也不是辦法,公羊麗華再怎麼不長腦子,也還不至於傻到那種程度。

“嗯……”一聲嚶嚀,傅雪翎悠悠轉醒,慢慢睜開眼睛,裝作迷糊的樣子看了看四周,那不明狀況的樣子,活脫脫像只人畜無害的小白兔,讓公羊麗華有幾分不屑的同時,也在一瞬間放鬆了對傅雪翎的警惕之心。以前傅雪翎再厲害,那也是在外面,如今的傅雪翎可在自己的手上,任她如何手眼通天,在這裡她也是無能為力,翻不起半點兒浪花來。

半響,傅雪翎慢慢的環顧了一圈,才將視線望向那豆大的光亮處。剛才的一番掃視,傅雪翎已經大概知道這裡是個地牢。然而除此之外卻再無發現,這裡黑的嚇人,好像是故意不想讓人看清什麼似得。無奈之下,傅雪翎只得朝唯一的光亮望去。待看清對面坐的那人時,傅雪翎不由得眯了眯眼,果然是不出所料,對面那人,正是公羊麗華。可笑的是,方才那人還在皇后宮中,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要與自己握手言和。

說是方才,其實傅雪翎也不清楚究竟過去了多久。畢竟傅雪翎是被人從背後敲暈的,一睜開眼便在這麼一個地方,黑的不見天日,至於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傅雪翎其實也沒有概念。

然而,此處黑的不大正常,看樣子是公羊麗華在故意掩飾這什麼。有什麼好掩飾的呢?又或者說,這裡面隱藏了什麼,公羊麗華不想讓她發現,便以這種方式隱藏了起來。公羊麗華想要隱藏的究竟是什麼呢?傅雪翎開始思量……

“喂!傅雪翎,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公羊麗華見傅雪翎一會左右關顧,一會皺眉沉思的模樣,不走得意洋洋的開口道。

“你想做什麼?”傅雪翎望著對面洋洋自得的人,皺了皺眉,淡淡的開口,聲音帶著些許嘶啞。被公羊麗華這麼一打斷,傅雪翎此時是全無思路了。

“我想做什麼?這個問題問的好啊!我想做什麼!我想把你加註在我身上的通通還回去!”公羊麗華略微激動的說道,在陰暗的燭光裡,更顯得面目猙獰,讓人不由有些害怕。然而,這並不包括傅雪翎。或者說,傅雪翎只是覺得有些好笑。

“我加註在你身上的?這話說的有些意思。不是你一直在針對我嗎?你與皇后合謀陷害我,真當我不知道?如今你竟然說出這種話來,還真是可笑呢!”傅雪翎冷哼一聲,絲毫不留情面的反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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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的?誰說的!明明就是你在針對我!你一直在跟我搶平靖,要不是你,他怎麼會那麼對我!對,都是你的錯!”不得不說傅雪翎說話直指要害,幾句話便說的公羊麗華狀若癲狂,不顧形象的大吼大嚷。

公羊麗華敢這麼大聲的說話,那麼自然就不怕人聽見,或者說,是不會有人聽見。那麼就只有兩種可能了。一則,這裡是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十分安全。再則,這裡其實是一個專門用來審訊的地牢,嶸侯府也有一個差不多的地方。嶸侯府……傅雪翎腦中靈光一閃……

嶸侯府既然有這樣的地方,太子府為什麼不能有呢?公羊麗華如今是太子妃,幾乎可以在太子府橫著走,使用一個地牢也不足為奇。並且無論是皇室,還是達官貴族,這種地牢的擺設都大致相同。這也應該就是,公羊麗華為什麼要把四周弄的一片漆黑的緣故吧,她害怕讓她看出什麼來。其實,別說這些,其他的地牢差別也不會很大。如果公羊麗華好不遮掩,傅雪翎恐怕就要忽略這一線索了。說起來,傅雪翎還應當感謝公羊麗華過分的小心呢。

公羊麗華此時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竟是自己小心謹慎,想要故意隱藏的東西,暴露了自己。若是知道,也不知要作何感想呢!

“公羊麗華,你還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你應該出去走走了,我傅雪翎和琉王平靖一直是所有人眼中的一對,你去京都問問,誰不知道呢?明明是你自己橫叉一槓,卻偏偏要說是我和你搶男人。更何況,公羊麗華,你如今可是太子妃,竟然對……呵呵……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羞恥?你還要不要臉?”傅雪翎連聲問到。這話說的尖銳刻薄,明擺著是要氣死公羊麗華。傅雪翎也不是個好脾氣的,有人窺伺自己的男人,怎麼能忍下這口氣來!

“你……你你……”公羊麗華本想要嘲諷傅雪翎,卻被傅雪翎搶白,一時間竟氣的說不出辯駁的話來。指著傅雪翎,一連說了幾個“你”,卻是再也沒有了後文。

不知羞恥,這幾個字深深地刻在公羊麗華的心尖,想一把刀紮在她的胸口。皇后這麼說他,太子因為這個打他,而傅雪翎……這個女人如今明明落在自己手上,卻偏偏還是一副高傲的不可一世的模樣,像個天生的公主。

再看看自己,空有一副妖嬈的皮囊,一個公主的虛名,一個太子妃的空殼……有什麼用?有什麼用!歸根究底,她還是一個沒有絲毫地位可言的奴隸!處處受欺負,處處看人顏色……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公羊麗華不住地思索……權利,公羊麗華眼前一亮,對啊!是權利!如果自己有權利,所有人都聽自己的,他還需要怕誰?公羊麗華沒有那一刻,比現在更想得到那令人著迷的權利。

不過,看著傅雪翎略帶譏諷的眼神,唇角勾起的弧度,公羊麗華莫名的煩躁。又是這個表情,又是這個表情!那是一種看破一切,卻不說破,只是看著,像是看一齣戲,把她當做跳樑小醜一樣的表情。

皇室家宴上,傅雪翎就是這個表情,皇后寢宮中,傅雪翎還是這幅表情。如今……她都落到自己手上了,居然還敢如此!她還又什麼資格這樣!

“啪”一鞭子猝不及防的抽在傅雪翎身上,頓時皮肉乍現,月白的衣衫上浮現出一道長長的血痕。傅雪翎皺了皺眉,心中暗自吸了一口冷氣。這個瘋女人!發起瘋來真是胡亂咬人,早知道就不去惹她了。話是這樣說,可如果能從來一次,傅雪翎恐怕還是會說相同的話,做相同的事。但是,這並不妨礙此時傅雪翎心中的一陣抱怨,停都停不下來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