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見殿下來攙扶老夫人,便恭敬的退後了幾步,跟在兩人身後。

“離兒,喜炮置而不鳴,樂置而不發都可以,但婚禮所用必是大紅,你的心思婆婆都懂,可是,他畢竟是先帝賜婚,是正君,正君之禮,皆是正紅。若你一意孤行,只會為你引來不尊祖制的罵名,如今你所處的位置,不允許你做出這等於理不合的事情來。萬人之上,便是萬人之表率!”季婆婆拉著鳳九離的手,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鳳九離握著季婆婆的手緊了緊,深深的長嘆了一口氣。

季婆婆又道:“我知道你對睿兒的心思,婆婆都懂,但若思天長地久,何以執迷於這點得失?我相信,若是有朝一日睿兒知道了,也能理解你的。”

“婆婆教訓的是,是離兒任性了。”

鳳九離確實存有私心,在她心裡,除了張睿,沒有人配得上她身邊的那一身大紅,若依照她以前的性子,什麼祖制,規矩她都懶得聽,但今時今日她卻不得不聽,不得不去考慮。

別人都想一步登天,可誰又明白,高處不勝寒,她沒有駕馭九天的慾望,卻被迫登上雲霄,輔佐帝側,若此時與洛桑聖主為難,洛桑發難,不僅鳳儀會面臨兵禍,九離盛業也會因此停滯,那她退隱之日,又將遙遙無期。

“婆婆並非教訓你,憑心而論,婆婆巴不得你不娶那個男人,但婆婆明白你的苦衷,既然你將婆婆留在了這裡,那婆婆不僅要替睿兒看住你,更要替睿兒為你打算,你並非想不到婆婆所說厲害,只不過你年輕氣盛,容易衝動,婆婆活了這許多年,勝於你的不過是多了一份穩重罷了。”

“婆婆謙遜了。”鳳九離由衷道,“婆婆智慧過人,所思所慮更是長遠,這讓離兒好奇,婆婆究竟是犯了何事,入了獄,烙了印。”

季婆婆抬頭回想片刻,搖了搖頭,“日子太久遠了,記不得了!”

“記不得就不想了,以後都有離兒和睿兒在。”

季婆婆聽著鳳九離的話,笑容滿溢,許是自己上輩子積了天大的福氣,才能讓她臨近老年遇上這一對兒有情有義的孩子。

“對了,婆婆,府中新住進一位男子,名叫殷緦,乃是藥王宮宮主,此人醫術傳神,想必知道如何去您臉上的印記,稍後我讓王管家帶您去一趟。”鳳九離說道。

雖然季婆婆不說,但鳳九離知道,季婆婆臉上的疤痕還是會讓她老人家心生自卑,否則季婆婆也不至於終日梳髮時留下一縷,用於遮擋了。

想來除了自卑外,季婆婆也是擔心這疤痕會給她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好!你有事就去忙,不必擔心我,這府中規制,王管家已經於我交付妥當,你說的那位俊俏郎君,就住在奕園中,老身自己去就行了。”季婆婆邊說邊慈愛的輕拍著鳳九離的手背。

幾句話的功夫,鳳九離已經扶著季婆婆走到了先前鳳九離站立的地方,王管家還候在那裡,鳳九離便按季婆婆的意思與王管家交代了一番,王管家領命去辦,季婆婆也去了殷緦居住的奕園,原地也就剩下鳳九離和王思二人。

王思眼見鳳九離轉身離開,不由出聲道:“殿下,您要去哪裡?”

鳳九離回頭輕笑,“自然是回離軒,怎麼,思兒還有何事?”

“沒……沒有……只是……”

只是想和殿下說說話!可這話還不待他墨跡出來,鳳九離便輕輕一笑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