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莫宅出來,距離很遠,辛曼就看到許朔已經將車開了過來,他靠著車門站著,在樹影之下抽菸,青白的煙霧將他的面容都給遮掩了,有些模糊不清。

辛曼也知道,許朔最近因為父親住院的事情被折磨的焦頭爛額,特別是家裡還有一個還在上高中的妹妹,母親一個人已經心力交瘁了。

她走過來,許朔便將煙給掐滅了。

“來了,那我們走。”

辛曼繞到副駕坐上去,繫好了安全帶,“直接去法院吧。”

許朔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有些發白,辛曼看著前面的擋風玻璃,說:“你是不是這兩天的車,就要回縣裡了?”

“嗯,已經買好車票了。”

準確的說,在兩個星期前就已經買好車票了,卻因為莫蘭的事情影響到自己,而一拖再拖。

辛曼將包包放在腿上,然後轉過來看著許朔,“你放心,莫蘭這邊有我在看著,不會有事。”

許朔並沒有答話。

二十分鐘的車程,來到了法院門口,辛曼的手機上接收了發自宋主編的一封電子郵件,裡面是一份電子版的入場證明。

“誒?”

辛曼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許朔已經停好了車,“走吧。”

她將自己的手機給許朔看了一眼,“你看這個,可以用麼?”

許朔看到下面有加蓋的公章,“用這個也可以進入庭內聽審,你是從哪兒來的?”

辛曼聳了聳肩,“我主編髮來的。”

進入庭內,辛曼和許朔不算是家屬,便坐在後面的聽審席上。

“小天他們呢?”

許朔指了指證人席,“他們還需要再說一遍當時被猥褻脅迫的經歷。”

辛曼看過去,兩個小孩子比起半年前見到的時候,已經看起來養的好多了,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破破爛爛的了,個子看起來也長高了一些,身邊陪著一個高個子的女人。

看來,送進福利院之後,生活還是有所改變的了。

對於他們這些受害的孩子,每一次講述,每一次接受律師和法官的詢問,都是一種磨難,但是,這也是另外一種成長。

辛曼看著在證人席上,小手已經攥成結實的小拳頭的孩子,這是一種經歷吧,磨鍊他們的心智,使他們在以後的人生路上,無論遇上多大的挫折,都不再是絆腳石,而是走上成功階梯的墊腳石。

法官在宣判之前,有二十分鐘的休庭時間。

辛曼由許朔帶著走到前面,和所找的沈律師握了握手,道了謝,然後蹲下來將這兩個曾經被她救出來的小孩子給摟在了懷裡。

小天笑著回抱了辛曼,孩子們靦腆的叫辛曼為“辛老師”。

如果不是這個稱呼,辛曼都幾乎忘記了自己還曾經去和山區的孩子們上過兩堂課呢。

現在想來,在山區裡給那一群孩子們上課的時候,是一段值得珍藏的美好回憶。

辛曼摟著小天,拉著小玉,“待會兒老師帶你們去吃好吃的。”

“好啊好啊。”

福利院的院長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女人,烏黑的長髮在腦後綰著一個緊實的髮髻,手中拿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不苟言笑的模樣。

小天和小玉跑過去,開心的叫道:“院長阿姨,老師說晚上要帶我們去吃飯!”

院長看向辛曼,辛曼笑了一下,“徐院長您好。”

她曾經在報紙上看到過一次報道,說的就是這位徐院長,剛正不阿,在福利院剛開始起步的那段時間裡,寧可自己吃不上飯,也要給孩子們吃上飯。

辛曼見過的人多,第一眼看這位徐院長,就覺得並不是好相處的人,可是隻要是對孩子們好,其餘的都不重要。

院長微微頷首,“我知道你,辛小姐,兩個孩子經常跟我提起你。”

辛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