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薛淼在書房抽了一會兒煙,菸灰缸裡橫七豎八的一些菸蒂,房間裡滿滿的都是彌散不開的煙氣。

辛曼躺在床上,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薛淼過來睡覺。

她用手掌心覆在自己的臉上,只覺得臉頰滾燙,手指因為白天在機場被人無意中推倒被小石子劃破手掌,掌心血跡凝結,刮在臉上有些粗糲的疼痛感。

腦中混沌一片,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只不過醒來的時候,卻已經換了另外一個場景。

竄入鼻腔的是一股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面前是雪白的牆面,上頭架著一臺液晶屏的電視機。

手肘內側有點疼,辛曼剛想要彎曲手臂,卻被人給按住了。

“你在輸液,別亂動。”

辛曼這才發覺在病床旁邊掛著一個吊瓶,裡面的液體正在一滴一滴地向下低落,而針頭卻沒有紮在她的手背上,而是紮在小臂內側的靜脈。

“你兩隻手手背都腫了,沒法扎針,叫了資歷深的護士長來給你紮在小臂內側了。”

秦簫坐在病床邊,一雙眼睛有點紅,眼底難得有黑眼圈。

“我怎麼……我記得我是在家睡的?”

秦簫說:“醫生說大半夜,薛淼抱著你來的醫院,當時直接踹開急診室的門,讓給你看,其實也就是高燒併發肺炎。”

辛曼好像記憶已經完全抽離了,經由秦簫這麼一說。才想起來。

昨夜睡覺的時候一直是昏昏沉沉的,兩個太陽穴更好像是連成一線那樣的疼痛,隱約中像是有人在呼喚著她的名字,但是睜開眼睛又覺得看不真切,朦朦朧朧的,然後就有一雙臂膀將她抱了起來,給她裹上外套。

應該就是薛淼吧。

辛曼向後側了側身,“是薛淼送我來的……”

秦簫聽了辛曼這句話有點哭笑不得,“不是他還能是誰?你難道晚上不知道跟誰睡錯一張床了?”

辛曼剛開始沒反應過來,兩秒鐘過後,直接用沒有輸液的手,撈起一個靠枕就向秦簫扔了過去。

秦簫閃身避開,“你這人還真是……病好了就有力氣了,是吧?真是鬧騰人,大早上的薛淼就打電話讓我過來接班看著你,你也真的快成了國寶級動物了。”

辛曼一笑。

想起昨天晚上在書房裡薛淼的那些話,心裡還是忐忑。

在醫院的病房裡輸了兩個小時的液,辛曼就出院了,醫生囑咐連續過來輸三天,“另外好好的運動,鍛鍊身體,增強抵抗力,也不會動不動就病倒了。”

辛曼直接去了公司,這樣的裝扮進去,周多多就有點詫異了。

“這放了兩天的假,曼曼,你怎麼就成傷病號了?”

兩隻手上都纏著一圈紗布,手臂上還有輸液殘留的膠布,眼圈鐵青,臉色蒼白。

辛曼擺了擺手,“已經好了,我就來上班了。”

周多多豎了豎大拇指,“曼曼你是我的偶像。”

辛曼頭不怎麼暈了,但是有些困頓,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兒,覺得口乾,便拿了一旁的水杯去茶水間。

她剛剛把咖啡粉倒進杯裡,後面就傳來一個聲音:“都生病了還喝咖啡?你還真是難得的拼。”

辛曼聽見這個聲音有點詫異,轉頭看著倚在門口的張廷澤,“你怎麼來報社了?”

張廷澤抱著手臂,聳了聳肩,“我想去天海公寓看看她。”

辛曼知道張廷澤的意思,看了一眼時間,“要不你去休息室裡坐一會兒吧,今兒我提前半個小時下班,陪你一起去。”

她回到辦公桌,周多多就湊了過來,“那個張廷澤還沒放過你啊?”

放過?

“放過我什麼?”

“他不是想追你麼,”周多多問,“明明知道你和薛總這麼好,還來橫插一槓,看來是想要當男小三了。”

“……”辛曼擺了擺手,“沒有的事兒,他現在就託我當中間人,給他女友牽線搭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