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靜心又向臥室裡面看了一眼,條紋的窗簾遮住了大半的視線,唯獨留下床邊一抹空下來的痕跡。

她重新轉過頭來,衝著電話裡說了一句:“嗯。”

聽筒內傳來一個聽起來有些顫抖的聲音:“鑑定結果出來了……曼曼,是我的女兒。”

這是杜靜心早已經料到的結果。

但是,當真真切切的從一份板上釘釘的確認,讓杜靜心心裡一時間激盪起來,手中的手機在不由自主地滑落。

過了大概有半分鐘,她才穩了穩心神,將掉落在地上的手機撿起來,看見螢幕上依舊是在通話中,手機放在耳邊,“我知道了,不過,我希望這件事情可以保密,不要告訴曼曼。”

“我知道,”薛志成說:“我不會打擾到曼曼的正常生活的……還有,淼子的事情,我會讓他去處理。”

結束通話薛志成的電話,杜靜心在陽臺上站了很久。

到底是她對不起辛振遠。

當年,因為別人的算計,將她這個已婚少婦算計到了當時還是薛氏掌門人的薛志成的床上,在酒店的一夜情,將杜靜心嚇壞了。

當時,她的閨蜜告訴她,要不然將這件事情告訴辛振遠,反正她是無辜的,完全是別人算計,成了商業鬥爭中的一枚棋子,辛振遠會原諒他的。

但是杜靜心搖頭。

她說:“說出來我和振遠就完了,我不會說,我要保守這個秘密,誰也不說。”

但是,既然是謊言,就總有被拆穿的那一天。

只不過,她沒有想到,這個謊言的拆穿者,不是別人,正是她十分信任這個閨蜜,除了她和薛志成之外的,她親口告知的唯一知情者。信任轟然倒塌,再也沒有了可以依存的港灣。

杜靜心的幸福生活。一直到辛曼八歲的時候,伴隨著辛曼和她與辛振遠不相匹配的血型,伴隨著一紙親子鑑定,最終將她打入了深淵。

面對辛老夫人的咄咄逼人,最終,她選擇了離婚。

還記得和辛振遠一同走出民政局的那天,辛振遠說:“不管血緣關係如何,曼曼都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會好好待她。”

他這麼說,也這麼做了。

所以,在後來,杜靜心偶然之間撞見辛曼和宋南驍兩人牽手的時候,毫不留情的就給了辛曼一個巴掌,“那是你的小叔,是你爸爸的親弟弟!”

因為覺得對辛振遠有虧欠,對辛家有虧欠,那些年,杜靜心的手段很極端。

到現在,終於現世現報了,只不過,卻是報在了她的女兒身上。

忽然肩頭一沉,身後的裴臨朝給她在肩膀上披上了一件大衣,“外面風涼,進屋吧。”

杜靜心點了點頭。

過去的事如同雲煙,重要的是現在,那是年輕不成熟,做下了不少錯事,現在想來也是有些可笑,可是,都已經是五六十的人了,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還有什麼可抱怨的。

她拉著裴臨朝的手,“最近這段時間,曼曼心情可能會不好,我想要帶著她去山莊住一段時間散散心。”

“好,什麼都依你。”

或許杜靜心是不幸的,被人利用,導致離婚,卻也是幸運的,能遇到一個一起走完一輩子的人。

……

辛曼和薛志成一起吃過飯,回到公司,就接到了裴穎的電話。

“姐,你快點來一趟,陳學姐她不好了!”

辛曼立即就打車來到醫院,心急火燎的趕來,以為會看見什麼不得了的畫面,而實際上,只有一張病床上面色蒼白的一個人影,連裴穎的人都不見。

辛曼將手中的包放下,緩步走到床邊。

比起前兩天,陳伊人的臉色還是沒有好到哪兒去,依舊蒼白,脖頸上蒼白的血管都可以看見。

“姐!”

身後傳來腳步聲,裴穎頭髮有些亂,看見辛曼直接一把拉著她走了出去,將病房門給關上,一路拉著她到了安全通道。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