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打了兩遍才接通,那邊是剛睡醒懶洋洋的聲音,“喂——”

“昨晚的酒喝多了,現在都沒醒嗎?”安筱話裡帶刺地挖苦。

“你有毛病啊,說什麼鬼話?”

“姐,你知不知道家裡現在什麼樣子了?咱們家出了那麼大的事,你都不回來看看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冷冷冒出來一句:“我看,能把事情看好麼?”

“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出事的是你的家人,就算你生我的氣生大哥的氣,你連媽媽都不管了嗎?還有爸,爸很愛你吧?你不覺得自己太冷血嗎!”

“少在我面前裝善良了行麼?你們都是有人情味的人,只有我冷血,只有我跟安家格格不入,大哥不是懷疑我的血緣嗎?好啊,我也懷疑,可能我跟你們就不是一家人!”

“你在胡說什麼?咱家剛出事,你這是要跟安家撇清關系嗎?安檬,沒有了安家給你當靠山,你真以為沈家銘會把你放在眼裡!”

“夠了!家銘很愛我,跟安家沒有一毛錢關系!你以為這世上,只有你配得到男人純情的愛嗎?以後別打電話給我,我正在備孕,不想被惡心的事煩!”

惡心?她二姐,居然說她,惡心!

安筱在院子裡站到保姆過來叫她,才回過神來,然後發現掌心都被自己的指甲戳破了。

開庭那天,下著暴雨。

一大早天剛亮,安筱就起床化妝,她說她一定要光彩照人面對記者的鏡頭,決不讓那些想看安家笑話的人得逞。

好不容易化好的妝,還沒等出門就給哭花了。

她的眼淚是被一個雷給炸下來的。

“為什麼偏要今天下雨!煩死了,為什麼連天氣都這樣!”

賀飛扯紙巾幫她擦淚,然後抱在懷裡安撫著她的情緒。

“小筱,今天不是你哥哥跟楊又峰的對決,而是你哥哥背後的我們,和楊又峰背後的許多人之間的較量。所以你真得打起精神,不管結果是什麼,氣勢上我們都不能輸!”

“我哥……真的有可能會被判刑嗎?”

“你能不哭嗎,如果我說實話。”

這已經是答案了。

安筱沒哭,但也沒再開口說話,直到法院門口,她才在車裡又問賀飛,“如果我哥被判刑了,我們該怎麼辦?寰獅會怎樣?”

“只要你爸爸別倒下,應該還好,就算寰獅受到重創,也能硬挺下去,然後慢慢修複。”

“如果——我爸爸也受不了打擊倒下了呢?”

賀飛用痛苦表情告訴她別提這麼殘忍的問題,“不會的,命運不會那麼不公平。”

安筱點點頭,“我哥,也許做錯了一些事情,但他真的算不上壞人,他受到這些懲罰已經足夠了。”

說完做了一個深呼吸,推開車門,在鎂光燈的閃爍下,露出偽裝的笑臉。

庭審從早晨一直持續到傍晚,現場辯護激烈,中間兩度休庭。

七個多小時後,法官當庭宣判,安豪被判處有期徒刑兩年零八個月,被告方表示接受判決,不再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