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警隊趙剛隊長來到醫院時,已經是次日清晨了。

他忙了一宿嚴副隊的後事,賀飛則在icu門口坐了一宿,各自心痛,誰也沒有閤眼。

“賀隊,這姑娘——你認識?”

賀飛低沉地吐了口氣,悽然一笑:“我女朋友。”

“什麼?這怎麼可能!拉坤他提前知道你要參與行動?”

“不,是意外。”

“這也太意外了!”

趙剛心裡有無數的疑惑,卻也不好意思多問,只拿捏著尺寸問了幾句安筱的傷情。

“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守著,沒通知她家裡人?”末了又說。

“昨晚通知她哥哥,應該是今早的飛機。嚴副隊那邊——父母和嫂子還好吧?”

趙剛的目光倏然黯淡,暗中攥緊了拳頭,“小萍昏過去了兩次,他母親剛做完心髒病手術,還沒敢告訴。”

賀飛的嘴角也抽搐了一下,陰沉地咬牙道:“拉坤什麼時候槍決,我想親手送他下地獄!”

趙剛又何嘗不想,可國有國法,這不是一個能報私仇的時代。

“行了賀兒,你也回病房躺一會,這麼幹靠著沒用!”

賀飛倔強地搖搖頭,“不,小筱會知道我在外面守著她,她最聽我的話,我不讓她走,她就不會走。”

安豪將近中午才趕到醫院,步子快的身後保鏢都快追不上。

“現在什麼情況了?”

主治醫生給他將了下病人現在的狀況,算是安慰道:“從手術到現在,情況還算穩定,雖然不敢給你們打保票,但也不用太悲觀。”

安豪到底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雖然他跟安筱才是血緣至親,看起來卻比賀飛更沉得住氣。

“沒事,小小命大福大,肯定能闖過來。”

“這麼想就對了,你也勸勸賀隊,從昨天到現在滴水未進,覺也不睡,本身也是帶著傷的人!”

“抱歉。”一直沉默的賀飛終於開了口,卻是躲著安豪的眼神。

安豪沒有接話,繼續問醫生:“icu我進不去是吧?”

“現在病人意識都沒有恢複,我建議先別進了。”

“好。”他這才轉對賀飛說:“陪我去吃個飯吧,早半個月前我就想跟你聊聊。”

誰也沒心思找飯店,就近就在醫院的食堂。

在安豪的逼迫下,賀飛很勉強地喝了兩口粥。

“小筱說你是個特別臨危不亂的人,我看也不怎麼樣,還不如我。”安豪當然是在逞強,其實他早亂的心如一團麻,昨晚接到電話時差點都沒站住!

無論他說什麼,賀飛都沒什麼反應,情緒已經低落到看起來萬念俱灰。

“抱歉。”反反複複,也只跟安豪說這兩個字。

“當時的情況,趙隊已經跟我說了,我不認為你有需要抱歉的地方。”

“我為很多事抱歉。昨天,看著小筱在我面前一點一點失去意識,我真怕她就這麼走了,帶著遺憾,直到最後一刻都不知道一直拼命拒絕她的人,其實——”賀飛眼眶發紅,話也說不下去。

安豪把筷子拍到了桌上,“我妹妹還沒有死,你大可不必說這些話。當然,我理解你這麼說只是在後怕,所以賀飛,假如——不是假如,小筱一定會醒過來,等她醒了,你什麼打算?”

“等小筱醒了,我很抱歉,不能再信守當初給你的承諾。”

“什麼意思?”

“我要跟她在一起,哪怕有再多不合適,哪怕你、你們所有人都反對,我也不會放棄。所以——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