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頭兒有一手絕活,那就是能夠做出七八層的鏤花,靠著這樣的一門手藝,他養活了一家子,養活了他的心頭肉,養活了他那個常年臥病在床的媳婦——他是這麼說的,但是張承從來沒有問過這個老頭兒的妻子和兒女在哪兒。

張承趕緊跑了過去幫助這個老木匠去做活兒,不過這個老木匠雖然年歲大了,張承可是不敢小覷。

一手刨花非常漂亮,張承幾次都想要他的東西,不過這個老頭兒不給,他總是說等自己的兒子兒媳回來了,生了一個大胖小子,這個就是給他們的玩具。

車轔轔,馬瀟瀟,馬鈴聲非常清脆,周邊旗幟招展,一看就是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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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廣東地界有名的三個官紳就是陳子壯、陳邦彥和張家玉。張承在來到這裡的時候也經常聽見鄉鄰們說起這幾個人。不過現在張承想的是,潮州距離廣州比較遠,不應該啊!

“那個是芷園公!”一位鄉鄰很快就說出了這句話。

芷園是張家玉的字,也就是說現在到來的人就是張家玉。

卻說這張家玉雖然是一個讀書人,但卻劍眉星目,眉宇之間有著那種晚明多數書生所沒有的俠義之氣,讓人看一眼就印象深刻。

然後就是一個家僕模樣的人策馬向前,看了一眼周邊的民眾,手裡面拿著一封手信,在那裡慷慨激昂地念著,張承也不在意對面念著的是什麼,而是在意張家玉。

根據張承自己知道的,張家玉和陳子壯、陳邦彥是嶺南三忠,最終張家玉的結局也是死。騎在馬上的張家玉似乎感受到了張承的目光,他也看向了張承,然後開口說道:

“又可,又看見你了!之前你醫治我的斷臂還沒有來得及感謝呢!”這個時候張承才知道救自己的郎中的字是又可,然後張承就知道了他就是吳縣名醫吳有性。

“芷園公多禮了,不過是隨手為之而已。”吳有性說道。

“這位可是你的弟子?身強體健,挺挺如松,雙目炯炯,一表人才也。”張家玉看著一邊的張承笑著說道。

“並不是,這個是我在破廟裡面救治的一個病患,姓張名承字昭之,因為一些事情在這裡逗留。昭之也是一個性情中人,見我在此沒有住宿的地方,便給我建造了一棟屋宅。”吳有性撫著自己的鬍鬚說道。

“如此便好,知恩圖報,當為國棟樑。這位小弟,你若是願意,可否應徵入伍,為朝廷效力?”張家玉的性格也不拖沓,直接了當地說道。

張承看向了吳有性。

吳有性點了點頭,於是張承執了一個弟子禮說道:“承蒙芷園公抬愛,在下感激不盡,區區微末之身,也願意為國效力,為國而死,其壯也烈!”

“好,是一條好漢子!我芷園雖然是一介文人,但亦是仰慕你這樣的好漢,你便是在我親衛裡面效力吧!”張家玉撫須笑道。

於是張承就這麼進了張家玉的親衛裡面。而外面的募兵也結束了,那個僕役風塵僕僕地趕過來,對著張家玉彙報情況,一邊的張承為了避嫌,打算把頭扭過去,結果張家玉讓他可以聽著。

很顯然,張家玉對於張承非常欣賞,這樣的事情也不避諱張承。

根據僕役的計算,這次募集到的青壯大概是十餘萬,張家玉覺得人數實在是太多,於是挑選了精壯萬人,組建了五個營。

很快就到了夜晚,明月高懸。潮州的夜晚蚊蟲很多,但是這些新兵蛋子有自己的方法,他們撿過來一些樟木,用火燒起來,然後滅掉,青藍色的煙就在空中飄蕩起來。

這些新兵在黑夜裡談笑,有些覺得他們的“監督總理”能夠揚眉吐氣,一舉攻破清廷的軍隊,但是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承兒哥,你覺得監督總理能不能打敗建奴呢?”一個面有菜色的小兵說道。

這個小兵是張承在新兵裡面認識的,名字叫做林巖。

當時這個小兵正在被一群人欺負,張承剛剛好路過,就藉著自己的力量把那些傢伙趕跑,也算是小小地幫助了一下他。

“你是想要聽哪一種呢?”張承不答反問。

“我……我想聽正確的。”林巖有一些猶豫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