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然是真的,除非這些銀票是假的!”羅雲意笑眯眯地看著擺在桌上的銀票說道。

“銀票都是真的!”林誠很肯定地說道。

“意姐兒,這麼多銀子要怎麼花?”羅勇澤現在也有些驚喜過頭的呆愣,就是羅家最興盛的時候,他也沒見過這麼多的銀票。

“大哥,花錢你還不會,明天咱們就去逛街,想買什麼就買什麼!”羅雲意土豪似地說道,終於有機會喊出這句話了,真是爽!

一旁的高大寬和林誠卻看起來有些憂心,高大寬對羅雲意說道:“五姑娘,我覺得咱們還是早點回房州比較好!”

“為什麼?咱們還沒有好好逛逛覃州城呢!”羅雲意可不想這麼早就回去,她得好好玩玩。

“小小姐,高侍衛說的沒錯,你們還是早點回去,你需要買什麼寫下來,我留在這裡給你買好送回永嶺,小莊子的事情我明天一早就去辦。百花樓比寶的事情很快就會傳開,你一下子就出手兩件稀世珍寶,手裡又握有大筆銀票,我擔心有人會盯上咱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和大公子還是先回去吧。”林誠也跟著說道。

“是呀,意姐兒,咱們先回家吧!冬日嚴寒逛覃州城不如來年三月春暖花開之時再過來,咱們出來太長時間,家裡人也會擔心的。”羅勇澤也勸道。

“那好吧!”羅雲意想想也是,拿著這麼多的銀子去逛街,她自己心裡也有點兒負擔。

於是,寫下了一長串需要的和想要的東西,第二天一大早給司空潭寫了封辭別信,留下林誠和兩名王府親兵,羅雲意他們就乘坐馬車前往碼頭換乘客船。

清晨的覃州城早已經車馬喧喧,人來人往,小商小販的吆喝聲不絕於耳,濃鬱的食物香氣纏繞著涼風送進人的鼻孔裡,勾起人肚子裡的饞蟲嘰哇亂叫。

就在羅雲意等人的馬車快到城門之時,突然從城外奔進一匹快馬,馬上之人一身軍服,口中高喊:“北疆大捷,北疆大捷!”

原本騎在馬上跟在馬車一旁的高大寬猛地一個縱身將那人提至半空又快速落下,急急問道:“你說什麼?”

“咳咳,你——你是何人?敢——”那報信的兵士被高大寬這一舉動給嚇得臉色發白,結巴著問道,可不等他說完,高大寬又把他領子給提了起來。

“我問你剛才說什麼?!”掀開馬車簾的羅雲意還沒見過高大寬這樣失控過。

“北疆大捷,北疆大捷!鎮北將軍驍勇善戰、用兵如神,將羌吳國大軍給擊退了!”兵士慌忙說道,想著高大寬定是被這喜訊給嚇到了。

“真的?!”高大寬臉上布滿喜意,沒想到短短的時間他家小王爺就打了勝仗,自己之前還擔心他到北疆不知如何領兵呢。

“當然是真的,捷報早已經送往京城了!”兵士使勁兒從高大寬手裡掙脫看來,也不和他計較,翻身上馬又往前沖去,嘴中一直高喊:“北疆大捷,北疆大捷!”

“真是太好了!”羅勇澤臉上也是掩飾不住的喜意,葉然修自小跟在梁老王爺身邊,文韜武略得老王爺親傳,梁老王爺可是大禹朝曾經的“戰神王爺”,如今大禹朝又將會有一位“戰神”令敵軍膽寒了。

看到羅勇澤聽到北疆大捷的訊息臉上那興奮之色,羅雲意一方面為葉然修取得勝利而高興,另一方面也因為自家大哥可能再也無法上戰場而遺憾,如果羅家沒有蒙冤遭難,那麼那個在戰場上英武馳騁、領兵殺敵的就會是眼前之人。

“意姐兒,怎麼了?你是不是也高興壞了?”羅勇澤還以為羅雲意看著自己發呆也是聽到葉然修獲勝的訊息太興奮了,畢竟在山圍村的時候,兩個人關系還算不錯。

“嗯,北疆大捷,我自然高興,老祖宗和爺爺他們聽到這個訊息一定更高興!”羅雲意笑著說道。

“那是自然,要是羅家——”說到這裡羅勇澤停頓了一下,他想說的是“要是羅家軍獲得大捷,爺爺一定會請全軍將士痛飲慶賀的”,只可惜羅家軍已散,羅家的冤屈也不知何時能大白於天下。

“大哥,你是不是覺得很委屈?”馬車繼續前行,羅雲意靠近一些羅勇澤,抬頭輕聲地看著他問道。

“委屈?”羅勇澤一張溫和的笑臉像灑滿了清晨的陽光,“羅家被冤通敵叛國,我覺得委屈;爹和二叔、二嬸被毒酒賜死,我覺得委屈;娘和奶孃死在獄中,我覺得委屈;家人在永嶺受盡苦楚,我覺得委屈;為救好友卻害死至親,我覺得委屈……意姐兒,委屈是我的苦果,如今我唯有嚥下。”

羅勇澤一連五個“委屈”說的羅雲意眼圈紅紅,鼻子酸酸,她知道羅勇澤和羅家人的委屈又豈止這些,她決定了,不為羅家平反,不查清楚當年的真相,就算找到了那把空間鑰匙她也不回去。

“大哥,最後這句話你說錯了,委屈不是你的苦果。佛家講究因果,但羅家的‘因’一日沒查清楚,這苦果我們就不能甘心嚥下,爺爺在永嶺撐了這麼多年,為了什麼!你在永嶺撐了這麼多年,又為了什麼!不蒸饅頭爭口氣,決不能讓別人小瞧了咱們羅家人,更不能讓那些害我們的人躲在背後偷偷得意,大哥,你是羅家的長子嫡孫,你才是那個應該撐起羅家門庭的人,無論何時何地,我都堅定地站在你這一邊,相信你,支援你,為你加油!”羅雲意握緊雙拳,給了羅勇澤一個現代式的“加油”鼓勁兒的手勢。

羅勇澤眼圈也紅了,雙唇微微有些顫抖,閃著水光的明眸裡有著比剛才更燦爛的笑容,但這笑容是撤去偽裝袒露內心最真實的表現,也就在這一刻,他那因敏感、自卑而積累隱藏很深的脆弱被一擊而碎,很快消失在靈魂深處,再也沒有影蹤。

“意姐兒,你覺得我還能上戰場嗎?”羅勇澤還沒來得及去真正的疆場看一眼羅家就出事了,他一直想去自己父親和叔父們曾經拼死徵戰的地方看一看,最重要的是他想把父親和叔父們的屍骨都帶回家。

當年先帝和魏太後一怒之下不許羅家眾將帥和士兵的屍骨從北疆運回來,而是就地掩埋,並且還派了軍士守在那片墓園,七年了,這些人的親人只能對著遠方燒上一把紙錢、撒下一杯清酒。

“當然能了,行軍打仗靠的是腦袋和武器,你又不是去做逃兵,不用擔心跑不快!”羅雲意手一揮表情誇張地說道。

“哈哈哈,意姐兒說的不錯!”羅勇澤第一次在人前這麼暢快地笑著,“不過我家聰明的小妹還少說一樣!”

“什麼?”

“將帥無兵如何禦敵,不善領兵又如何取勝,羅家軍威震沙場、所向披靡靠的就是上下一心、視死如歸的無畏精神。”羅勇澤豪氣滿懷地看著羅雲意說道。

羅雲意用力地點點頭,此刻羅勇澤能真正敞開心扉與她談笑風生便是此次她來覃州最大的收獲,這是拿百萬兩千萬兩真金白銀都換不來的。

聽著車裡兄妹兩個的歡談之聲,負責趕車的羅一和騎在馬上護在兩旁的高大寬和林誠臉上都露出了笑意,這天晴的真是好!

覃州城外的碼頭上停靠著一些去往大禹朝各地的客船,其中有一艘客船便是駛往房州方向的,就在羅雲意一行人走到浮橋之上時,司空潭騎著快馬急急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