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三姐夫,如果真的需要我絕對不會客氣的!”羅雲意笑著說道。

從刻州府城回到田莊之後,羅雲意就讓長風去找葉染修,而平時羅雲意很少主動讓人去尋葉染修,長風便知羅雲意這次是有急事尋葉染修,於是騎上快馬就出了莊子。

一個時辰之後,葉染修騎著快馬而回,他回到房間,見羅雲意坐在桌前沉思,連他進來一時都沒有覺察到。

“意兒,急著尋我何事?”葉染修走到了羅雲意的面前坐了下來,而羅雲意也已經回過神來。

她先是定定地看了葉染修一眼,然後便將吳寶告訴她的事情又對葉染修說了一遍,最後帶些感嘆憂慮地說道:“阿修,我總覺得這件事情和我多少有些關系,我本意是想幫北柳和他的族民,還有讓東南百姓的日子能好過一些,可我沒想到這會助漲一些人的野心。或許是我太想讓東南沿海一帶盡快地富裕起來了,倒是忽略了北柳他是海布國的太子,而且北氏一族是無奈之下才選擇歸順大禹朝的,現在他們突然有了東山再起的能力,我真擔心東南又要亂起來。”

“意兒,這和你沒關系,心有不甘的人無論在什麼條件下都會不安分,那些海布國的人雖然被迫歸順了大禹朝,但他們還在唸著自己的國家,所以想要複國一點兒也不稀奇。”對於東南那邊北氏一族的所作所為葉染修似乎並不覺得意外,甚至是早有預料。

“那你覺得北柳也想複國嗎?”羅雲意有些不確定地看向葉染修問道。

葉染修突然就沉默下來,因為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北柳是個極聰明又難以捉摸的人,而且做事果斷堅決,想來他唯一的弱點或許就是對他的族民比較看重和維護。

如果海布國的那些舊臣老將和所有族民都逼著他推著他走向複國之路,那麼葉染修也無法確定北柳最後的選擇是什麼,更何況北柳的妹妹北雀如今是太子妃,一旦太子即位,到時候就絕不可能看著北柳這個越王權勢過大,自古以來強大的外戚永遠是帝王的心頭刺。

“三姐夫說他這兩日就到刻州,或許見到他本人,我們便知道答案了吧!”見葉染修沒有回答,羅雲意也只是淡淡嘆了一口氣說道。

“啟稟王爺,王妃,越王來了!”就在羅雲意話音剛落之後,長風稟告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

“越王?”羅雲意吃驚地和葉染修對視了一眼,來得這麼快,“快請!”

再見到北柳,羅雲意發現他蓄起了短短的胡須,整個人顯得更加成熟穩重,也更加內斂有氣勢,與最初識的翩翩佳公子形象已經有些不一樣了,不過還是那樣的儒雅和溫潤如玉。

“越王殿下,好久不見!”羅雲意笑著起身和北柳打招呼,不過她的稱謂倒是讓剛進門的北柳一愣,不過隨即北柳便大笑了起來。

“公主殿下,好久不見!”北柳則帶著輕松的調侃意味,“雲意,你還是喊我錦之聽著比較順耳。”

“錦之,請坐!”羅雲意也笑了,待北柳和葉染修打過招呼之後,三個人在屋內又坐了下來。

“錦之你是特意來刻州還是路過?”三個人閑聊一會兒家常之後,羅雲意便看著北柳問道。

“我是特意來這裡看你們的,毅哥兒滿月我遠在浮州未能到京,聽說你們來到了刻州,而且你這位封主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刻州之名傳遍整個大禹朝,我怎麼能不來看看,順便求上一塊上等刻州名墨。”北柳臉上始終帶著笑意,羅雲意從他的眼神裡看不出任何異樣。

“哪裡用得到‘求’這個字,你北柳公子能用刻州名墨,這是我們刻州名墨的福氣,放心吧,少不了你的!”羅雲意笑著說道。

“那就多謝了!”北柳說道,“對了,聽說你還開了一家酒肉鋪子,我可是好久沒有吃到你做的飯食了,梁王,你不介意讓你的王妃下廚為我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做一頓美食充充饑吧?!”

“如果我說介意呢!”葉染修半真半假地笑著看向北柳說道。

“介意我也要賴上一頓飯,否則我就不走了,刻州這裡人傑地靈,是個安身的好地方,我也在附近買片荒野蓋個莊子,咱們比鄰而居好了!”北柳這話亦是聽不出真假。

“好了,好了,你們就別打嘴仗了,我去給你們做飯,咱們好久也沒有聚聚了!”羅雲意起身說道。

等到羅雲意走了之後,葉染修站起來看著北柳說道:“來一局?”

“好!”

於是,兩個人便擺開棋盤對弈起來,非影給他們拿來了夏日田莊特製的涼飲和杯子,然後便退了出去。

棋盤之上看不出彌漫的硝煙和緊張的對戰,似乎兩個人下得很悠閑自在,但仔細觀瞧會發現兩個人每一步的落棋都是謹慎思慮之後才做出的決定,而且雙方實力相當,稍有不慎就給了對方打敗自己的機會。

最終以葉染修半子贏得棋局,北柳淡笑說道:“我輸了!”

“不過是一場棋局,輸贏又有什麼重要,再來一盤?”葉染修掃了一眼棋盤看著他說道。

“算了,一局便能定輸贏,再來一局耗費心神更甚,我還是留著吃你家王妃的美食吧,這可比下棋輕松多了!”北柳笑得耐人尋味,他說的話卻也透著別樣的意味,但葉染修聽懂了。

“你不願意再來一局,我又豈會強人所難,只是這世上多的是喜歡強人所難的人,有些還是你最在乎最親近最無法拒絕的人,到那時又該怎麼辦呢?”葉染修給北柳空著的杯子又倒了一杯涼飲,炎熱的夏日裡喝些冰冰涼涼的飲料,身心倍感舒爽。

北柳端起杯子一飲而盡,臉上露出笑意,他放下杯子,抬眼看著葉染修說道:“一個人總會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我不想做的事情,就是我自己也無法逼迫自己,更合論是他人,再說,對於一件明知道會以失敗和慘痛而結束的事情,我又怎麼會愚蠢地去做呢!”

“所以,這就是你受傷的理由?”葉染修盯著他的左臂問道。

“你看出來了?!”北柳輕輕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衣服,此刻那裡面正在慢慢滲著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