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瞪了田曉東一眼,然後開口說:“田鎮長,你說話注意點好不好?這是什麼場合?這麼多市縣領導,還是省城的貴賓在這裡,你不能口無遮攔。”

大家就都愣愣地來看蔣雪豔。他們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還很稚嫩,漂亮得像個明星的女鎮長,原來也是很厲害的。她努力為鎮上爭這個專案的落地權,也不怯場,說起話來一點也不含糊。

“呃,各位領導,各位貴賓,我向你們解釋一下,田曉東為什麼要說這個話。”

蔣雪豔要為田曉東開脫,也要繼續爭取這個專案的落地權:“今年十月,田曉東從一個村長,提拔到南陽鎮來當副鎮長,鎮政府就讓分管環保、安全生產和招商引資三項工作。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到造紙廠和內部賓館去吃飯,出來就在大門口碰到一些群眾,反映造紙廠的汙染問題。第二天早晨,他在上個村民的帶領下,去造紙廠排水口取了廢水,想送到縣環境檢測站去檢測。

“結果第二天下午,那個村民就被人用車子撞成重傷。田曉東去送檢時,也被人用車跟蹤,有一輛車子撞向他,差點被撞死。而縣檢測站開始態度還很好,後來卻突然說,儀器壞了,不能檢測。”

“啊?這麼嚴重。”會議室裡有人小聲說。

貴賓方有人說:“這也太囂張了吧?”

蔣雪豔停了一下,又說:“第三天,鎮裡就不讓他管環保工作了。所以他想不通,也有責任感,就固執地還要管。我勸了他多次,他是同意的,沒想到今天在領導面前,又這樣說了,真是沒有想到。”

會議室裡一片沉默。但幾個領導的臉色有些複雜。有人對田曉東的態度搖頭否定,也有人對田曉東暗暗點頭,表示讚賞。

“田鎮長,你不管環保工作,造紙廠的事就不要再管了,你也管不了。”蔣雪豔有意這樣說,她的聲音清脆柔美,馬上落到最關鍵的事情上來,“我們南陽鎮,比造紙廠更好的地塊還有好幾塊,你急什麼呢?下午,讓趙董,張總他們,還有市縣領導一起去考察,最後選定一個。”

大家沒有想到,今天的會議室裡,除了市長王為佳外,竟然被兩個絕色美女唱了主角去。

王為佳就勢下臺階說:“好吧,就照蔣鎮長說的辦。下午,你們去南陽鎮考察幾個地塊,最後選定一個。”

大家都點頭,表示同意。

田曉東依然頑強地說:“我不管造紙廠的事可以。但我還是認為,造紙玫這塊地,最適合新能源汽車生產專案落地,所以我保留意見。”

王為佳笑著說:“田鎮長,你也只能保留意見,啊,少數服從多數嘛。我們市委常委決定事情,也常常是透過舉手表決的方式,少數服從多數的。”

田曉東無語,頭顱卻還是不服氣地昂著。

王為佳見了,心裡恨得咬牙切齒。這個不懂官場規則的年輕人,要是沒有貴賓在,要是不看在他引進大專案的份上,他早就把他批評得狗血噴頭,然後削職為民,將他發配到最偏遠的山區去搞扶貧,永遠不讓他上來。

哼,還想提拔呢?不可能!

田曉東也看懂了王為佳的神色,不屑地提了一下嘴角,在心裡對他說,好吧,王市長,我們就走著瞧!看最後誰取勝!

接下來,雙方就開始討論專案的資金,稅收,以及合作條款等問題。這些問題談得都很愉快,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溝通和洽談,雙方基本達到合作意向。

中午,市政府在市裡最高檔的江北國際大飯店,隆重舉行招待宴會。在宴會上,江北市的領導把田曉東也當作貴賓對待,在給東平集團領導敬酒的同時,也頻頻給他敬酒。

張晚秋這麼推崇田曉東,他們就知道,這個專案沒有田曉東,根本就引不成。領導們只好放下架子,也不顧剛才田曉東火藥味十足的發言,想著法子討好和巴結他。

田曉東不卑不亢地應付著,與領導們談笑風生,互相敬酒,言行十分得體。

吃好中飯,市裡派常務副市長鬍隆偉,市發改委主任丘小兵陪同,開著三輛轎車朝東山縣開去。查興傑的車子開在最前面,張晚秋的車子開在中間,胡隆偉的車子殿後。

到了東山縣政府,縣長呂愛民早就率領縣裡相關部門的九個負責人,迎候在辦公大樓的門前。

縣裡比市裡更加熱情,不僅在縣政府大門口懸掛著一條大幅歡迎標語,還在辦公大樓的大堂裡,豎著兩塊歡迎貴賓的牌子。

查興傑搶著給大家介紹,然後乘電梯上縣政府會議室。大家坐定後,縣長呂愛民開始一本正經地致歡迎辭,再介紹東山縣的情況。

常務副市長鬍隆偉說了一下上午洽談的情況後,就紛紛站起來,開著車子直奔最後的目的地南陽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