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也馬逃回金營,把阿布力孜扔給他的匕首獻給了宗翰。宗翰接了一瞧,眉心就舒展開了。他轉動幾下刀柄,從刀柄中倒出一塊小小的紙條。看完之後,宗翰立即命眾將官回去睡覺,準備夜襲。

二更時分,熟睡的聯軍們被外邊的喊殺聲驚醒。他們慌忙找衣服,找兵器,準備作戰。可就在他們慌亂之際,已經有反水的高昌國士兵殺了進來。霎時間,聯軍的死屍不計其數。

耶律大石又氣又急。他做夢也沒想到這幫金軍會在夜間搞劫營。白天打了一天,晚上還打,金人都是鐵打的嗎,不用睡覺嗎?

但這些問題都不值得在火燒眉毛的一刻去反覆推敲,眼下還是逃命要緊。

如鹽在這混亂之際並沒有選擇逃跑。他提起朴刀,帶上耶律大石派來監視他的侍衛們一起去“救駕”。當他找到耶律大石時,便單膝跪地道:“小人救駕來遲,陛下恕罪。”

耶律大石心想:這小子怎麼不趁機跑了呢。反倒過來救我。於是,他連忙上前攙扶起如鹽,道:“快起來,愛卿救駕有功無罪。”

“陛下,小人才看見東北方向可以殺出重圍,待我為您開路。”如鹽說完就帶著耶律大石一夥人飛也似地逃離戰場。一直跑到累得不能再跑的地方才停下來。

耶律大石從馬上下來,看看荒無人煙的四周,想想自從開戰以來的接連失利和至今狼狽,心中真是悽楚至極。情急之下他顧不得許多,只顧放聲痛哭。就連他絲質的龍袍也被眼淚和鼻涕打溼了一片。

如鹽上前安慰道:“陛下不能哭,敵人看見了會笑。”

耶律大石哭道:“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如鹽,你太年輕,你不懂。朕只是覺得心裡苦悶得很。”

“陛下有什麼不痛快的,不妨跟小人說說。”如鹽一臉真誠地說道。可他心裡卻想著:你把不開心的事說出來,也好讓我開心開心。

耶律大石一聲長嘆,道:“想來朕也是太祖的嫡系子孫。只因當年我的父兄們沒能得到皇位,才勉強做了國戚。耶律延禧無德無能,徒然斷送了祖宗打下來的基業,害得我想做個太平犬都做不得,倒淪落成了顛沛流離的喪家犬。如今怕是離見到黃泉路上的銅狗也只差一步之遙了……”

如鹽差點沒笑出來,心想:這人怎麼滿腦子都是狗呢?莫不是長了個狗腦袋。但他一臉嚴肅地勸慰耶律大石道:“陛下,有道是天無絕人之路。您能從亂軍之中屢次逃生,就說明老天是希望您活下來,去做一番大事業的。雖然您現在落魄了些,將來卻必然有翻身之時。陛下可千萬別做氣量小目光短的人,凡事要往好處想。”

“朕,不過是想奪回祖宗的基業啊。難道朕錯了嗎。”耶律大石淚落如雨。

“沒錯!陛下才是太祖真正的子孫,有太祖遺風。”如鹽誇讚得像他見過耶律阿保機一樣。

耶律大石迷茫道:“既然如此,為什麼朕會落得這般天地啊?成了現在這樣……”

如鹽嘆息道:“唉。恕小人直言,陛下是選錯了對手啊。”

“什麼意思?”耶律大石好奇地看向如鹽。

如鹽解釋道:“金先滅遼,又亡宋。他們搶了宋大量的金銀和土地,如今正是春風得意之際,風頭正盛。相比之下,陛下的軍隊才有幾人?佔地幾畝?又有多少金銀財寶可以去與金人周旋?依小人之見,這無異於以卵擊石。”

耶律大石陷入了沉默,片刻他說道:“所以朕才聯合了西域小國前來助陣啊。沒想到完顏宗翰這狗東西,這麼他孃的厲害。”

如鹽勸道:“其實陛下也不必急於一時。我看西域就水草豐美,適合咱們養精蓄銳。假以時日若陛下壯大了,必然可以一舉拿下會寧城!倒時候,咱把金太祖的墓掘開,給那老兒鞭屍,再把完顏宗翰的腦袋掛到城頭,血洗亡國之恨,怎樣?”

耶律大石激動地抓住如鹽的手說道:“正是,你說的太對了。朕也是這個心思,血洗會寧城!用金狗的人頭告慰祖宗們的在天之靈。”

“陛下要保重啊!”如鹽勸勉耶律大石道。

耶律大石感動得涕淚交零,他說:“如鹽,朕再也不懷疑你了。你就是朕的生死之交。”

如鹽順勢說道:“承蒙陛下看得起小人,小人願意誓死效忠陛下。”

耶律大石說道:“好!如鹽聽封。朕封你為御前一品帶刀侍衛,以後進出朕的行宮,皇宮,寢宮,都不必通報。”

“謝主隆恩。”如鹽磕頭謝恩。他一邊應承著耶律大石,一邊心中暗想:一個自身難保的人,不過是看見了縹緲的太虛幻境,就忙著給人封賞。還真是暗送無常死不知!

直到天矇矇亮,耶律大石的餘部才聚齊。耶律大石抬眼看去,皺眉問道:“怎麼不見回鶻國和高昌國的人馬?”

有人回答道:“陛下,那兩個國家背信棄義,竟然勾結金人暗算我們。昨夜的偷襲,就是他們帶路殺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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