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使“護送”著以福金帝姬為首的眾多女子和大量的金銀、牲畜去往金營。一路上女子們的哭啼聲不絕於耳。宋使對金人諂媚的態度,更是讓墨染不願直視。

到金營時已是日暮黃昏。被押送來的女子們又飢又乏,連站住腳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們按照金人的安排住進了營帳,只有福金帝姬被單獨帶走了。帝姬被帶走後,女子們陷入了不安與惶恐。她們很清楚自己將要面對的命運。於是,有人開始抽泣。哭聲讓更多的人感到了無助於恐懼,緊接著哭的人更多了。

不同於其他女子,墨染不哭也不鬧,她很清楚:覆巢無完卵。不能主宰命運的人就算是哭死也沒人心疼。自己和這些女子們已經被朝廷當作慰問品送給金人了。如果慰問品能給更多的人換來和平的生活,換來國泰民安,那麼犧牲小我又何樂而不為呢。她感到腹中飢餓就從包袱裡取出平素愛吃的小點心和醬菜。在她看來,逃避式的尋死覓活是不值得稱頌的。死改變不了什麼,只有堅強地活下去才有重新開始的可能。不管將來好壞,只有捱過眼前的困難,才有活下去的希望。想活著就得好好吃飯!

吃飽喝足後,墨染在角落裡哼著琴曲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朦朧之際,她又回到了綰心院,夢到了三年前大雪紛飛的一天。

猛地,墨染被人推醒。有金兵撲過來架起她就往外邊跑。“你們要帶我去哪?你們想要幹什麼?”墨染神志不清地問道。冷風將她吹醒,前邊是個超大的營帳,離老遠就能看見燈火通明的帳篷里人們手忙腳亂沸反盈天的樣子。

“四爺,人帶來了。”兩個金兵把墨染放下,向宗弼覆命。

宗弼對墨染道:“你可來了!你快看看我家王爺他怎麼了?”

宗望伏在地上乾嘔不止,有人給他捶背端水都被他推開了。墨染走近一瞧,見宗望嘴唇黑紫,面色青蒼,冷汗淋漓。說道:“你家王爺中毒了。”

原來,宗望在與福金帝姬歡好時意外中毒,而福金帝姬也藉機以死明志。所謂的“和親”不歡而散,紅事變成了白事。

“何毒?軍醫們束手無策,姑娘可有辦法?”宗弼急切。

墨染又隔著袖子給宗望切脈,少頃她筆走龍蛇地寫下了藥方,對宗弼道:“立即去煎藥端給他喝。”

“我,我的胸口像火在燒一樣。吐了一遍就再也吐不出來了。”宗望強打精神說道。

墨染柔聲安撫著宗望,又對宗弼說:“你且扶他躺下。我去調配個偏方,馬上回來。”

“你不能走,方子找人去調配,你走了萬一。”宗弼不敢再想下去了。

“你可真是磨嘰。我雖然不喜歡你們這些金人,但是眼前他只是我的一個病人,我不會棄之不顧的。”墨染嫌棄道。

宗望也抬眼看向墨染。墨染頓時心軟。她取了一隻銀茶碗對宗望說道:“你且躺著,我去去就來。”

墨染並沒有讓宗弼失望。只見宗望把銀碗裡的湯藥一飲而盡,沒多久就翻江倒海地吐了出來。

“二哥,您感覺怎樣啊?”宗弼關切。

宗望長出了一口氣道:“輕鬆多了。”

墨染也上前探視了一眼,道:“待會兒你再把煎好的湯藥喝了就早些睡吧。晚上起夜要多穿衣服。明天我來看了你你才許吃早飯。懂了嗎?”

宗望點頭應允。

墨染斜了宗望兄弟倆一眼,說道:“沒事我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