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看見你,誰都不會發現你,你無法干涉現實。”

黑袍青年的口中說出堪比詛咒的殘忍事實。

這是讓所有想要回到人間的愛人身旁的幽靈所望而卻步的事實。

“他會有新的戀人,新的家庭,新的家族。他會將你當做一份甜美而又苦澀的回憶放在自己的記憶長河之中。”

“為什麼你不在冥府等他的到來呢?時間對死者毫無意義,你大可以一直等他到來。”

“我一刻,我一刻也不想和他分開。”

貝阿朵莉絲申訴著自己的主張。

單純的近乎愚昧。

近乎愚蠢。

“你確定?”

“我確定。”

金髮姑娘挺起胸,聽著自己的回答。

她有時候順從的如同牧羊人杖下最聽話的羊羔,是兄長最溫順的妹妹,然而有的時候卻能迸發出常人難以擁有的勇氣,從高處一躍而下尋死的勇氣,不是什麼人都願意去做的。

“渡過冥河將要付出一枚金幣的船資。”

黑袍青年反過來問她。

“你拿什麼換呢?”

聽到這話,身無分文的姑娘睜大了雙眼。

然後,她笑著揉了揉頭髮。

那如同陽光一般耀眼奪目的秀髮,讓幽暗詭異的四周也變得光輝璀璨了起來。

“這樣啊。”

她提著裙子走上前,踮起腳,親了親青年的側臉。

隨後,她向前邁開了步子。

黑袍青年沒有攔下她。

這不是因為他知道她的這份愚行會招致什麼破滅的結果。

而是因為這一切實在是太過相似。

就算是再怎麼無畏的人,也不會做出這種行為。

就算是聽著拉芙倫澤傳說長大的後世之人,也沒有一人能夠做出如同故事裡的少女的行動。

人類畏懼神明。

身為神明後裔的拉芙倫澤無所畏懼。

然而她卻奔入了塔爾塔羅斯。

冥府中的地府。

眾神避之不及的地方。

囚禁著與神為敵的巨人族後裔的監獄。

“你該給我一朵花的。”

黑袍青年自言自語了一句,拉起頭上的兜帽,如同所有的神話中那被統一描繪的恐怖黑袍遮住了他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