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嬈!”

“林嬈——!!!”

“嗒!”

那眼中的滾燙順勢落下,滴在這瘋馬的鬃毛上。

她把韁繩放在一隻手裡,另一隻手扶著馬鞍,努力回頭看去——

那個男人穿著偏迷彩的黑色束腳褲和上衣策馬而來,幾乎和身下那匹黑馬融為一體,他如風似箭,帶著鋒利和不容拒絕的強硬趕了上來,在她身側幾步遠的地方緊緊跟著。而她身下的馬還在勁頭上,就是不肯聽她使喚慢下來。

他絕塵而來,帶來的風吹得她眼睛一陣痠痛,像開啟了閥門一樣,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曾經以為人要學會自救自贖,所謂天降的英雄是小孩子才會相信的笑話,卻在見到他的一瞬間信仰粉碎。

“林嬈,林嬈!”他焦急地喊著她,就只是喊著她的名字,聲音已然沙啞,不知道喊了多久。

剛才在馬背上神經緊繃,除了自己和馬的呼吸聽不到任何聲音,原來……原來他一直跟在後面……

“林嬈,說話!”他滿臉擔心地看著她,生怕她已經被嚇傻到失去自我意識。

“洛岑……”她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因為緊張嗓子分泌的粘液讓她感覺發聲好難,索性閉上眼睛大喊一聲:“岑哥!”

“聽我說,你手上稍微松一點,讓它再緩一緩,等下我幫你讓它停下。它應該不會再跑了,有同伴陪著就不會那麼警惕了,跑了這麼遠也該累了……好了好了,別哭了,哥這不是來了嗎!”

以前不是沒經歷過這種情況,他熟練地駕馭著那匹馬慢慢靠近,兩匹馬的頭部幾乎快貼在一起,就這麼跑了一會兒,果然速度放慢了下來,肌肉也沒那麼緊張,不一會兒她就感覺自己掌握了控制權,而不是隻能任由它狂奔。

洛岑停了下來,翻身下馬,走近她的馬,大掌放在它面前,輕柔地摸了摸它的頭,左右蹄子倒了兩步,穩穩站在洛岑身邊。

他抬頭看著她,展開雙臂:“沒事了,下來吧。我護著你。”

額頭都是汗,他緊張而深邃的眼睛裡只能看到她的倒影,沒有什麼笑意,卻莫名安心。

林嬈劫後餘生,深呼吸,感恩戴德地摸了摸這位祖宗的脖子,抬起一條腿翻身,腳還懸在半空沒找到地面,就被他用力抱緊,腿上力量瞬間洩了下去,不管不顧地跌進他懷裡。

洛岑悶哼一聲,就見她轉了個身一頭撞進他的胸膛,他緊緊圈著她,感到前胸一片濕潤,她貼著自己鏗鏘有力的跳動,兩人一呼一吸的頻率都逐漸一致。

絲毫不覺得自己闖禍的馬和它的夥伴就地低頭吃草,嘴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媳婦兒,咱別哭了吧。你哥我的心髒已經被你哭到衰竭了。”

洛岑低頭吻著她的頭頂,輕笑道。

“你悄悄!”林嬈捏著他的腰兇他,“我從十九歲之後就沒怎麼哭過了,哭一會兒怎麼啦!”

“……好好好。”

林嬈素來我行我素的堅強內心突然軟得一塌糊塗,從來沒有一刻覺得這個奮不顧身陪著自己生死時速的愛人原來是這麼的……讓人動心。

今天來救她的可以是任何一個人,可偏偏是他,天神一般出現在她快要坍塌的世界裡。

“怎麼了?”懷裡的人突然停止抽泣,抬起頭看著他。

“你會騎馬啊?”林嬈斷了電的腦迴路終於恢複正常,為自己之前有眼不識泰山的嘲笑感到一陣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