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旖旎, 氣氛恰好。

被林嬈鼻端輕輕噴出的氣息折磨得七葷八素, 洛岑胸中氣勢暗暗翻湧著, 想要順勢親上她。

上唇還沒捱到目的地,就被她靈巧地偏頭躲了過去,落在肩上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抵住了他的喉嚨。

林嬈細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捏著他的下巴, 指尖在他光潔幹淨沒有鬍渣的唇角摩挲, 雙唇微啟, 似笑非笑:“咱倆可是一根線上的螞蚱,你要是都覺得自己老了, 那我還能蹦躂幾天呀?我家那小子本來就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也就算了,你怎麼也跟著妄自菲薄了?”

說罷,挑釁似的曲起食指, 在他下巴上緩緩勾了一下, 活像個欺負良家女的浪蕩子。

洛岑居高臨下地用視線描摹她的輪廓,喉結隱隱地顫動, 努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靜默片刻後牽起林嬈正要離開他下巴的手,帶著那隻手覆上他的側臉。

這一牽引使了些力, 使得林嬈不得不更加前傾著身子,往他駕駛座的位置探出幾分, 兩人鼻尖直接只留分寸之地。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林嬈, 我是不是對你特別縱容啊?”

“你喜歡我嘛, 不縱容我還能怎麼辦呢?”她臉皮頗厚,飛快地回答道。

她難得好興致, 手被他禁錮在臉側也不惱,不時撩起的眼皮透出狡黠的光。皮皮嬈一貫的作風此刻落在洛岑眼裡,竟有說不出的動人。

之前在糾結什麼、她在調笑什麼瞬間被拋棄九霄雲外,動了動嘴唇:

“那,你要不要也考慮縱容我一下?”

他面色隱忍而剋制,可語調卻暴露了自己的情緒。那深泓碧水的眼眸好似捲起滔天巨浪,迷離而不知流去何方。

她甚至覺得,滔天巨浪下一秒就將會變成海嘯,席捲而來。

林嬈用被迫放在洛岑臉上的手輕輕拍著他的臉頰,好似親密愛人間心照不宣的肢體撫慰:“我已經很寵你啦洛先生,寵到你已經進入男朋友實習期了!你可是第一個從我這裡拿到這個名額的人哦,這還不夠縱容?”

“不夠。”洛岑輕輕柔柔撫摸著她的手背,咧嘴笑著,附身貼在她耳邊,說:“讓我親一下,就再縱容這一下。”

“你……”

別得寸進尺呀。

林嬈剛想回他,就感受到他的鼻尖擦著耳朵的輪廓,一路順著她的臉頰到嘴角,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就這她上翹的嘴角輕噙了一下。

叮——

饒是拍過無數吻戲的影帝影後,面對這輕觸而過的吻還是雙雙一顫,冥冥中像是靈魂間的接觸,明明短暫卻意境綿長。

那洪水海嘯從他眼中迸發而出,夾雜著他靈魂的哀嘆和歡喜,淹沒了她的唇、她的大腦、她的全身心。

可這樣溺斃的感覺轉瞬即逝,好像頭被按緊水中又突然抬起,被他氣息纏繞裹挾著的感覺隨著他雙唇的離開,猛然從她身體抽離。

林嬈好似靈魂出竅,機械地靠在副駕椅背上出神。

洛岑深深看了她一眼,輕嘆一聲,坐直身體繫好安全帶準備開車回家。

她用手背碰了碰嘴角和臉頰,竟覺得有一串從指尖到大腦的電流透過,一陣酥麻。

千想萬想都沒有想過,在原本她打算直播的時候澄清和洛岑只是朋友的這麼一天,洛岑就變成了她的準男朋友。

更沒想到自己和男朋友的初次親吻,是在洛岑寬敞的suv裡,並且如此蜻蜓點水!這個親吻比她給自己人生預計到來的時間遲了許多,但這親吻的方式……

也!太!純情了吧!

林嬈,他是那個你心心念唸了很久的“隨緣”嗎?

她聽見內心的發問,但她其實並不清楚答案。

可這麼多年終於出現了一個人,使她一路欣喜加激動,不僅沒有在車上秒睡過去,甚至忘了自己曾經一點都不喜歡被男性送回家。

試著去接納,試著去愛吧,她聽見深處那個聲音說。

如果是洛岑的話……

如果是他的話,或許一切都會變好的吧。

或許是今天一晚上情緒起伏變化太大,直到洛岑把車停下趴在方向盤上看著她,她才回過神來。

“怎麼了?”她還有些恍惚,語氣中也帶著些迷瞪。

他抬手往外一指:“到了。”

林嬈往窗外看去不禁一怔,熟悉的樓房出現在眼前。抬頭看過去,溫暖的客廳燈光透過厚實窗簾的中縫,將擦得發亮的玻璃映得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