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惜了那麼溫柔的表情,居然能說出這麼讓人生不如死的話語。高軼悶悶不樂的想。

周稚這一週好像也發現高軼現在跟她剛開學時的狀態有所不同,有一次在交作業的時候她一本正經的問她:“你最近怎麼了?滿臉雞血。”

高軼回答:“因為月考排名呀。”她是真的被自己的排名嚇到了,又有周明達督促,所以每天都做一頁數學題,改正之後隔一天再重做錯題,外加兩篇英語閱讀理解,結果好幾個課間的時間就都埋在習題冊裡了。

周稚聽到這個回答皺了下鼻子,似是不滿意這個答案,但隨即又轉向下一個話題:“我上次看見蕭鶴和周明達走在一起,他們兩成了?”

“啊?”高軼一驚,“他沒跟我講過這件事。”

“我覺得可能在一起了。”

高軼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她從未想過周明達談戀愛後他們之間的關系會怎麼樣。

那假如自己談戀愛呢?他們之間的關系又會怎樣?

她甚至從未想過能在高中遇見一個喜歡的人,因為好像現在看見周圍的男生,也都不去交流。缺乏瞭解,就當然不能被吸引了。

高軼在最後接近期末考試的日子裡實在忍無可忍,和班主任申請調換座位,她和蕭鶴坐在一起,而一個男生換到了她的位置。

蕭鶴在她搬桌子的時候拍拍她的肩,也沒再說多餘的話。兩個人在最後複習的時刻同桌,其實也並沒有聊很多,大多數時刻還是在一起複習。高軼在做題之餘看小說,倒覺得這樣的生活很悠閑。

期末考試結束之後寒假就正式開始了,高軼和蕭鶴一起走出校門,卻被一個衣著樸素、但還算整潔的男子攔住。那男人揚起自己的笑臉,討好道:“小姑娘啊,能不能帶我進去你們的學校呀,我女兒現在還沒出來,我想進去找找她。”

“叔叔,學校規定除非出示老師親手寫的入校證、或者班主任到門口說明情況,照理來說外人應該是不能隨意進校園的。”高軼和他解釋。

但那男人繼續說:“那你跟門衛說說我是你的父親唄。”

高軼覺得不對勁了,沖蕭鶴使了個眼色,蕭鶴趕忙拉著她,揚聲道:“高軼你不是說電影快開場了嗎?趕緊走啊,再拖下去要來不及了!”兩人藉著這個話頭快步走開,再回頭時,身後空無一人,男子沒有跟上來。

“你說我們會不會是想多了?萬一那個人真的是因為女兒很久沒出校門太著急,所以才找我們幫忙的?”等平複下氣息,高軼問。

“我們可是剛下課就出來了。”蕭鶴一語道破天機,“不管怎樣,假如他是家長,那麼班主任開學時就會在群裡說明學校的規定,他應該要先和班主任聯系才對,總之破綻太多。”

兩人這樣一路走一路聊,等高軼回到家天已經黑了,她推開門,卻驚訝的看見客廳沙發上坐著一位滿臉通紅、赤頭的老人,她下意識的尋找高母,倒是高父過來,笑道:“高軼回來了啊,快叫外公。”

外公?高軼哆哆嗦嗦,喊了一聲,望向她的爸爸,高父小聲解釋:“他跟你媽媽在我們結婚的時候就鬧翻了,所以也就在你出生的時候回了趟老家,帶你見了他。”

高軼聽說過她媽媽和外公鬧翻的事情,但是卻也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在家裡看到他,這樣在她周圍朋友的描述下和藹可親的角色對於她來說卻是媽媽在訓斥她時經常拿來作威脅的物件,比如她小時候要是不聽話,高母就會斥責她:“小心你外公來把你帶走。”

可想高軼對這樣人物的心理陰影。

這時高母才從臥室出來,面無表情道:“高軼,你收拾一下,換件衣服,我們跟周家約好了去外面吃飯。”

坐在沙發上的外公急了,慌忙的叫:“那我晚上吃什麼?”

高母整張臉都恨不得皺在一起,沒好氣道:“你也跟著我們一起去唄。”

外公就又笑嘻嘻的了,赤腳放在茶幾上,嘴裡話梅嚼了幾下,大概覺得不好吃,又“噗”的吐出來,搖頭晃腦。

他們一家走路去了附近的餐館,外公不滿:“怎麼不開車呀?”

高父陪笑:“就在樓下,一兩分鐘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