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從未想過能在高中遇見一個喜歡的人,因為好像現在看見周圍的男生,也都不去交流。缺乏瞭解,就當然不能被吸引了。

周稚看她好久沒回答,問她:“你有什麼想法?”

“沒有。”她說。

好在這時謝彩轉過身問高軼借老師上午

講過的一張試卷,高軼遞給她。在謝彩又轉過身的功夫周稚趴在她耳邊道:“我現在覺得謝彩好煩人啊,你說有的時候她是不是故意說那種帶刺的話?”

這回輪到高軼皺鼻子,她不作聲,開始在本子上寫字。

周稚見她不搭理,覺得她可能沒有聽到,又說:“她有一次還……”

高軼打斷她的話:“謝彩對我們絕對真誠,就是她可能有的時候粗枝大葉的,說話就……”

“所以我就說她是故意的呀!你怎麼知道她對我們就是真心的呢?”周稚急了,“你不跟我想的一樣嗎?”

“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再這麼說她了。”高軼正色道。

結果那天下午的課間操時間周稚就沒有像往常一樣拉著她下樓,反而是跟另外兩個女生說笑著一起出了教室。

高軼跟在她們三個人後面走,三人的笑聲一直傳到她的耳朵裡。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高軼轉過頭,是周明達。

“跟你一起走的那個女生呢?”他問,又一陣打鬧聲傳來,他下意識的看過去,然後皺眉,“跟她們走一起了?”

周明達一直跟高軼走到十二班平日裡列隊的地點,才跑向他們班的位置。

很尷尬的是周稚在排隊時就站在高軼的身後,她看著高軼,也不笑了,也不說話,只輕輕的“切”了一聲。

高軼本以為這只是她們之間一場小小的分歧,因為即使是再好的朋友,也難免會有吵架的時候,更何況她們認識不到半年,還有許多不太瞭解的地方。但周稚卻好像並不打算彼此各退一步,反而變本加厲,有時在她面前和謝彩咬耳朵,說話聲音大了,“不要理她”的詞句飄到高軼的耳朵,高軼也只能苦笑一聲。

就這樣,在下次去上早操的時候,她已經習慣性的先站起來獨自往教室外走了。

可有人拉住她。

居然是蕭鶴。

蕭鶴搶先開口:“我們一起走?”態度不容別人拒絕。

“好。”

蕭鶴聽見她的回答,“嗯”了一聲,頗為冷淡的姿態,“我知道你在想我為什麼突然找你。周明達不讓我告訴你,但我還是想告訴你,你不要告訴他我告訴了你。”

???所以你們學霸講話都這麼九曲十八彎的嗎。

“他讓我陪著你,因為你的同學好像和你吵架了。”蕭鶴想起來還是發笑,“可到底是男生的思維,我跟你也不熟,萬一性格不合,再吵架了怎麼辦?”

但她這樣把所有話都丟擲來的態度讓高軼很喜歡。兩人一起向操場走去。蕭鶴長的招人,一路上竟也讓高軼享受到了些許接受注目禮的待遇。

“周稚跟你說我和周明達在一起了?”蕭鶴注視著高軼,在看到高軼支吾的反應後瞭然於心,“我們沒有,你放心吧。”

放心吧。

高軼覺得蕭鶴是真的有讓人氣定神閑的魔力,她就真的放下心來,即使她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放心。

之後兩人好像莫名其妙的就經常一起出現了。平日裡高軼去小賣部買東西,也開始叫上蕭鶴或者幫忙帶份零食給她。在她們兩個走的越來越近的時候,她能明顯的感受到周稚對她的敵意也越來越深,甚至已經不加掩飾了。

謝彩被夾在他們的中間,幹脆很少再轉過身來和兩人說話,而王甫態度大概明確一些,他還跟周稚打鬧,但不輕易和高軼說話了。

那天高軼在紙上寫:為什麼一定要讓自己討厭的人也成為別人討厭的人呢?

她在那個座位上越發覺得喘不過氣,連每天起床上學都不情願,因為一到學校,就是到了沉默的地方。

高軼沉默著,周遭的喧鬧包裹住她,讓她沒有辦法打破自己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