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個鬼啊!

江月兒平時身體壯得跟小牛犢似的, 連個噴嚏都沒怎麼打過, 她是說暈就暈得了的那種人嗎?

而且山地不止凹凸不平, 從草叢中橫生了很多荊棘,搞不好剛倒下去就被紮哭了呢?江月兒連翻了兩個白眼,都沒能狠心躺下去。

“你剛剛叫我什麼來著?月丫兒是你叫的嗎?啊?一日為姐, 終身為姐, 你你你你,你, 你這個不孝弟, 你氣死我了!”江月兒刷地一扭頭, 趁眾人還在呆滯中, 先劈頭蓋臉地罵了那混蛋一頓,一轉身, 怒氣沖沖地就往山下跑。

路過蘭少爺時, 江月兒聽見他“噗”地笑了一聲。

江月兒來個驟停,頓時炸了:“笑什麼笑!”這人今天笑話她兩次了,有完沒完哪!蘭少爺被她嚇得嗆了口口水,驚天動地地咳起來。

這還不算,江月兒伸出拳頭, 在他面前一晃, 蘭少爺一驚沒站穩, 頓時坐倒在地,捂著腿“哎喲哎喲”叫了起來。

瘸著條腿還學人看笑話,活該!

江月兒哼他一聲, 還沒等接著往下跑,“月妹妹……”

嚴小二那哀怨的聲音嚇得她頭也不敢回,趕緊腳底抹油地溜了。

下了山,江月兒沖進自己屋,隨便收拾兩件衣裳,捲起包袱就往外頭走。

她要回家……她這輩子再也不想看到那幾個人了,嗚嗚嗚嗚……

路過院子的時候,看到早上嚴小二擱在桌子上的解腕尖刀還在,想了想,把刀袖了出門。

院子外還停著駕馬車,可惜車夫的位置沒人,江月兒又不會駕車,只好另想辦法。

她一氣兒跑到村頭,那裡的一戶人家有牛車,杜衍和蘭家人都借過,江月兒找到那戶人家,同聞聲而出的女主人道:“吳三嫂,我想借你家牛車用用,車錢加倍,您讓吳三叔送我去一趟城裡吧。”

吳三嫂看看她身後,遲疑問道:“就你一個人?”

看江月兒點頭,吳三嫂遲疑道:“你一個小姑娘家自己出門不太好吧?沒跟你兩個哥哥說?”

村裡很封閉,來了外人,還是幾個長得挺齊整,穿得挺漂亮的外人這事沒過多長時間全村人都知道了。

只不過那樣的人一看就跟他們不是一路人,村裡人好奇歸好奇,沒什麼人往上湊的。

吳三叔因為借牛車的關系,算是比其他人多知道些這家人。聽見自家婆娘的話,多勸了句:“我還是等你哥哥來跟你一道乘吧。”

話音剛落,他只覺眼前一花,這個看上去嬌嬌柔柔的小姑娘不知從哪變出把細長尖刀,微微一笑:“不用,我帶了這個,要是有誰敢我麻煩,我管保叫他有來無回!”

這滿臉的殺氣……莫非這姑娘有些功夫,他看走眼了?

吳三叔猶豫起來。

在吳三叔猶豫的功夫,山上其餘幾人已經回了院子。

荷香和蓮香焦急地跑進房裡找江月兒。

嚴小二一臉悲痛欲絕,看杜衍的眼神就像在看殺父仇人。

而杜衍也失去了往常的鎮定自若,細看上去,他的臉上還有些恍忽。

蓮香第一個發現不對:“小姐不在房裡,她的衣服也不見了!”

“不在?那她能去哪?”杜衍當即收起了臉上的恍惚之色,追問道。

荷香六神無主:“小姐會不會想不開,尋了短哪?”

蓮香臉色一白:“荷香姐,你別嚇我。”

是啊,古往今來,從來沒聽說哪個女子跟男人主動告了白,小姐幹了這麼驚世駭俗的事,又被他們恰巧看見,一時想不開,尋了短,這是極有可能的!

恰在這時,嚴小二一聲驚叫:“我的刀呢?我上午放在這桌子上的刀呢?”

江月兒不見了,刀也不見了……幾個人相顧駭然!

荷香捂住嘴:“小姐不是要尋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