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的女子一身緋衣似火,烈烈迎風,彷彿要燃燒起來一般,整個人面容冷肅,尊貴倨傲,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一雙鳳眸渾然天成,不怒自威,卻又含了一股凜然的媚意,讓人無法忽視那種驚世絕豔不容褻瀆的美。

緋衣似火,不媚不妖,肆意張揚,卻又冷酷橫生,宛如一道最絢麗的晚霞映紅了這莫愁湖的半邊天,鋪陳出絕豔的色彩。

紅,是最適合鳳炎的色彩,她穿在身上,宛若高貴的女神,又似狂放的火焰。

此刻,她緩步走來,一手被祁紫嵐緊緊攬在懷中,另一隻手握著一束新摘的杏花,當真是花映人面人更美。她頭上盤著不知名的發髻,一支鳳凰紅玉釵旋在發邊,垂著火紅色的流蘇,使她看上去了少了幾分冷豔,多了幾分雍容華貴。華麗的緋衣之上,金線錦繡勾勒出一隻展翅翺翔的金色鳳凰圖影,她每緩緩朝前走一步,輕風拂動,那衣裙就彷彿要燃燒起來一般。

他們的腳步那麼從容,那麼合拍,就這麼一絲不亂地,在眾人炯炯目光注視之下,踏著朱紅殷色的地毯,緩緩走來。

這樣的盛裝打扮,這樣的默契無雙,怎麼不讓人們聳然動容?

從鳳炎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殷離央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的身上,就連她身旁白衣翩然若仙的祁紫嵐,他都誤看成了一身紅衣的自己……他們就這麼相攜著,互相攙扶走來,自自在在,宛若已在一起一生一世。

”既然那麼喜歡,怎麼不去追求?”

殷容華冷冷瞥著自己弟弟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疾不徐地說。

離央有一絲慌忙地收回自己的目光,瞥了身旁的哥哥一眼:”你懂什麼!”

此時,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祁紫嵐和鳳炎身上,驚豔、嫉妒、探尋、醋意大發、愛慕不已,各種各樣的注目禮都被鳳炎坦然接受。她精緻無比的臉上始終帶著一絲冷豔的淺笑,偏偏又給人不可逼視的倨傲感,而手中那一束粉白似雪的杏花,又給她增添了一絲柔情與親和。

慕容澤淵的眼睛一瞬也沒有離開過鳳炎的身上,隨著她腳步一步步邁近,腦中漸漸映出了另一張臉龐,滿臉不屈,一身驕傲,那張平凡的臉上映著彷彿不把月夕國鬧個天翻地覆不肯幹休的倔強,漸漸地,這兩張臉重合在了一起……厲惜瑜,蘇炎……那個原本該是月夕國子民的女子,讓他常常夢見,難以忘記,甚至想要取為正妃的女子,此刻正與別的男子攜手相親,巧笑嫣然,慢慢走來。

心裡忽然就起了那麼一絲不甘心,慕容澤淵溫潤的眼中閃過一道厲芒。不論如何,他都是最先遇上她的人,不管怎麼樣,她都是月夕國的國民,他不管她和厲家鬧得如何水火不容,也要把她帶回月夕……

而再看慕容蘭和厲家兩姐妹以及厲南天的臉色,那就不好看了。他們個個臉上帶著憤怒,為什麼,為什麼這個曾經被他們狠狠踩在腳下茍且偷生如同螻蟻的女人,現在可以這樣肆無忌憚,這樣輝煌奪目?

”哼,我和娘早就知道她長大之後一定是個禍害,所以在她很小的時候就給她喂服了&09;,沒想到這女人不知道走了什麼運氣,居然弄到了殞朱顏的解藥……”厲惜君握著厲惜眉的手十分用力,一身的不甘和憤恨。

慕容蘭臉上的怒氣更加明顯,她想找厲惜瑜報仇,想要將這個女人碎屍萬段,可這該死的女人居然換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換了一個光彩萬分的身份,不行,她不甘心,一定要揭穿她,將她的假面狠狠撕碎!到時候看她還如何能像現在這樣耀武揚威!

如果說月夕國的幾個人都是各懷鬼胎各存心思,將自己的陰謀藏在肚子裡的話,那此刻將自己的憤怒表現得最為明顯的,就是泗國三公主淚芷璇,她看著挽著祁紫嵐的手緩緩走來,如若女神一般的鳳炎,雙眸赤紅,目光猙獰,彷彿要吃人一般死死盯著她。

她突然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小醜!

她今天一身茜紗紅衣,這個蘇炎居然也穿緋衣,紅得如夢似火,比她靚麗千百倍不止!

誰更適合那種可以燃燒靈魂的紅色,一瞬間,高下已判!

她今天精心打扮,想要奪得祁紫嵐的青眼,誰知道這一刻看到這樣的鳳炎,她忽然才明白自己在祁紫嵐眼中一定就像一個跳梁小醜,看著他們相攜走來,面帶幸福的微笑,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著火了,又酸又痛!

她覺得這個蘇炎簡直就是故意的,她故意要羞辱自己,所以也穿了紅色的衣裙,而且還打扮得這麼漂亮,跟祁紫嵐表現得那麼親熱曖昧,簡直就是故意諷刺她這一身茜紗紅裙,故意給自己一個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