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炎重傷,花會後立刻展開的婚事便被拖延了。風雲暗湧,凰女現世,這一次六國齊聚的宮廷盛宴,引發了一場場的矛盾。

六國當權者心思蠢動,各懷打算。

慕容澤淵當日便辭別了金羽皇帝,啟程回月夕,說是要為慕容蘭治傷。這手筋是他動手挑斷的,下劍的時候留了餘地,只要趕回宮去請太醫院最好的醫生治療,以後應該可以癒合。就算沒法提重物,不能再跳舞,至少看上去也是個正常人。而厲南天則一身悲慼地抱著死去的女兒,也跟著回了月夕。滿身的傷痛憋屈無從發洩,沒有辦法,這一切都是他們自己造的孽。

墨長風卻真的像中了邪一樣,直接賴在金羽國不肯走了,以國賓貴客的身份留下,還吩咐自己的屬下回國去取金子,說是自己賭輸給蘇炎小姐的金子,一定要認賭服輸,當面交給她。

衛彌殤去果斷告辭回國去了。這場宴會似乎自始至終他都只是一個旁觀者,除了載滿了獲勝的那幾十萬輛黃金回去,其餘的事情,人家根本不屑參與。

太子容華也走了。本來殷容華打算帶自己弟弟一起走的,可鬧得最後,殷離央為了要救治鳳炎差點跟他翻臉,容華太子只好作罷。

淚昊和淚芷璇一行與慕容澤淵等人同一天告辭離去,這金羽國舉國上下,連一個歡迎他們的人都沒有,留下來幹什麼?淚昊是個識相的,連忙待著那個丟盡了顏面的妹妹離開了,連多停留一個時辰的心思都沒有。

但薇薇卻留下了,她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金羽。何況她還想留在殷離央身邊。與其回到那個冰冷的泗國皇宮處處受妹妹刁難排擠,倒不如陪在比妹妹還親近的鳳炎身邊,等她好起來。這裡的人,都是她喜歡的。

”每天兩次,早晚讓她喝一碗,到她體內的劇毒全部肅清就可以了。這樣的情況需要堅持一個星期左右,你的身體會變得很虛弱,我給你配一些補血的藥物,你一定要撐住,萬萬不能倒下!”

殷離央指著一個青瓷小碗,皺著眉頭對祁紫嵐說。

這鬼蝙蝠的毒太可怕。

經過他剛才一系列的稀釋和對比試驗之後,確定好了祁紫嵐的血液藥性濃稠度。大概每天給鳳炎服兩小碗,七天左右時間,鳳炎體內的鬼蝙蝠毒就能夠被清除個九成。剩下的一成,只要他配些藥物輔佐,便能慢慢清除。

可最關鍵的問題是,這整個療程需要七天左右。一般人一天失去一碗血就已經超出人體負荷了,他最擔心的是祁紫嵐的身體撐不住。

”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你們先出去!”

接過青瓷小碗,祁紫嵐下了逐客令。殷離央和薇薇點點頭,退出了房間,將空間留給他和鳳炎二人。

門緩緩關上,靜謐優雅的室內,有陽光從蔓紅色的紗帳中透入,淺淡暈開。

祁紫嵐拿起殷離央給他消過毒的小刀,對著自己手背便劃了下去,眉頭都沒有眨一下。頓時,如注噴湧的鮮血滴滴答答流到青瓷小碗中,很快,便滿了。祁紫嵐立刻按住傷口,催動內力止了血,再將殷離央給的金瘡藥灑到創口上包紮好,這才將藥碗放至床頭,扭頭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鳳炎。

背後的匕首已經被拔了出來,殷離央早給她止了血,處理了傷口,此刻鳳炎就輕輕趴在床沿上,面頰朝著外面。

祁紫嵐望著那白皙嬌柔的容顏,此刻她緊閉著眼睛,如同蝶羽般的睫毛輕顫,脆弱得彷彿一揉即碎的水晶娃娃,這樣柔弱的鳳炎,真是脆弱得讓人心疼。

他的手顫顫地撫上鳳炎蒼白透明的面頰,口中喃喃道:”炎兒……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了這麼多苦。以後,我一定不會讓你再受傷了……我保證!”

紫嵐的心中仍在自責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他的摯愛居然被三個無恥的女人偷襲攻擊,而他,居然會那麼疏忽大意,讓她一個人去面對那麼多未知的危險。

就是因為他的疏忽,才讓那個厲惜君有機可乘,趁虛而入。

小心翼翼地抱起鳳炎,盡量不讓她碰到傷口産生疼痛。拿起床頭上那一碗兀自溫熱的血漿,祁紫嵐看著鳳炎緊閉蒼白的唇,眉頭微蹙。

看來,只能用一個方法喂藥了!

一念及此,紫嵐的臉竟然不可知地羞紅了。

垂頭喝了一口自己的血在嘴裡,低頭印上那形狀完美的唇,紫嵐將血液一點點渡入鳳炎口中,絲毫沒有覺得惡心,或是難受。反而覺得能夠用自己的血去救活她,也是上天的一種恩賜。他不以為苦,反而覺得那血腥的氣味也變得甘甜起來。一下下低頭喝入血水,一下下送入鳳炎口中……

直到喂她喝完,又哺了她半碗糖水潤口,祁紫嵐這才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瓣,望著昏迷如同甜睡的鳳炎,眼中升起一片安然恬靜。

或許,能這樣恬然地照顧她,對著她,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