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默然點頭,臉色卻是從所未有的可怕。

“他以前這樣過嗎?”

看到他確認祁紫嵐還活著,鳳炎終於穩定了心神,皺起眉問道。

“沒有,從來沒有這樣過。發病的時候只會發狂一次,一旦好起來了,就不會再昏迷。”

景天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從來沒有這種情況,那這次是怎麼回事?

鳳炎的身體兀自冰涼,看著祁紫嵐鼻息微弱,脈搏若隱若現,她只覺得一顆心不停往下沉去,顯然,這樣突發的可怖情況,讓她和景天都慌了神。

子時剛過不久,明月還在天空掛著,氣溫未達最低點,只是涼爽,可屋內的氣氛卻已經降到了冰點。

鳳炎終於收起了慌亂,理智一回歸,她立刻握起祁紫嵐的雙手,將內力源源不斷輸送過去,誰知道,那內力進入到祁紫嵐身體裡,卻全入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根本起不了半分作用。

鳳炎眼神一冷,扭頭朝景天道:“快,讓驚雷他們準備馬車,我們今夜就趕往連山,找孤竹千機!”

月亮縮排烏雲之中,天地間,只剩一片玄墨色的黑。

一輛馬車拿著紫嵐王府的令牌,從帝都城門出來,噠噠朝連山的方向奔去。

“小炎炎,如果那孤竹大夫不肯見我們,或是不肯醫治,又該如何?”

馬車之內,景天皺眉看著躺在厚厚的軟墊之上,昏迷不醒的祁紫嵐,看了守在他身旁的鳳炎一眼。

此刻的鳳炎雙唇緊抿,臉上一片肅然。在最初的慌亂散去之後,她便將一切害怕都藏進了心裡,現在,她不能慌!只有她鎮定下來,才有可能想到救嵐的辦法,她一定要鎮定……

聽到景天擔憂的話,她低垂了眉眼,冷冷開口,語聲中卻有無窮的堅定:“不論如何,我一定要讓他給嵐醫治,不惜一切!”

其實鳳炎心中又能有幾分把握呢?那個神醫不僅蹤跡渺茫,而且少有出手,還有一年只救四個人的規矩,其實能不能找到他,或是讓他給嵐治病,她心中也沒有定數,但不管怎樣,這是唯一的路徑,她一定要嘗試!

接下來,一路靜謐,驚雷驚電趕著車,滿面焦急,而馬車內的兩個人卻都注視著人事不省的祁紫嵐,不發一語。連一向愛說愛笑的景天,也不吱聲了。

一路上,誰也沒有休息,誰也不曾想到過要休息,就這麼不停地前進著,拼了命朝著那個唯一的希望趕去。

天色熹微,一夜就在這樣的奔波之中過去,鳳炎全身一直緊繃著,一路上她都未曾閤眼,此刻掀開車簾,朝驚雷二人道:“還有多遠能到連山?”

“還有片刻能到山腳。”

驚電恭聲回答。臉上的擔憂和恭謹溢於言表。這個女人是他們主子的愛人,也是他們尊敬的女子,鳳炎是王妃,主子無法下令的時候,他們就是她的手下,這一點,早已成了預設的共識。

聞言,鳳炎點點頭,放下車簾,坐了回去。這一次出來,他們簡裝而發,只有他們四個祁紫嵐的心腹之人知道,她明白,若是大舉前來,不但貽誤醫治嵐的時機,更容易讓有心人發覺,使他陷入危機之中。

漸漸,鳥啼幽幽,花香陣陣,鳳炎掀開車簾一看,便見到滿山蒼翠,道路也開始起伏不平,顯然是進入了山谷之中,道路漸漸變得狹窄,馬車繼續朝前方飛快賓士。

正在這時,鳳炎眉頭一皺,地面忽然出現了一種不尋常的震動,很快,她便聽到了身後傳來馬車奔騰的聲音。

“主子,有情況……”

驚雷驚電武功好,臨敵經驗也豐,此刻二人趕著車,立刻也發現了不尋常,連忙喊了一聲。

鳳炎臉色一沉,低聲道:“繼續走,別管它!”

誰知道,話音剛落,那馬車的聲音也越發大了起來,賓士的速度竟如此之劇,讓人始料未及。

“前面的人不想死,就讓出道來!”

一聲囂張的叫喊響起,車後蹄聲如雷,竟然是一輛非常豪華的馬車,由四匹高頭駿馬拉著,飛奔上來,然而山道狹窄,有鳳炎他們的馬車在前方,便擋住了後者的去路。

“別管它,繼續向前!”

鳳炎在馬車內一臉冷然,朝驚雷二人吩咐道。後方車上之人再狂再叫,他們的馬車在前面,對方的在後面,只要他們不讓,叫也沒用,對方絕對超不過去……

“是,王妃。”

驚雷驚電對視一眼,點點頭,立刻催動馬匹朝前奔去。

“喂,前面的,找死嗎?聽不到是吧?”

囂張跋扈的聲音再度響起,這次竟然是怒氣騰騰,帶著一股戾氣。

鳳炎看了一眼躺在厚厚墊褥上的祁紫嵐,眉頭猛地一皺,她快要失去耐性了。

他們什麼身份,若非事態緊急,怎麼可能容忍對方一而再地叫囂,擺明瞭是想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