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炎蹙眉打量著面前的男人,白玉面具光潤無比,一身月白色長衫,身姿優美若月下仙人,此刻這人全身上下都暗藏了一股淩厲的氣勢,一眼之下就知道身份尊貴無比。雖然衣不染塵,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從這男人身上看到一種疲倦。一種發自內心的疲倦和擔憂。

祁紫嵐同樣也在打量著面前的女人。一身黑衣的少女氣勢淩厲,鋒芒隱隱,暗藏了無限的氣質和可能,而最奇怪的是,這少女居然給他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那感覺……就像站在面前的女子,就是他心心念唸的炎兒!

但她不是。

這女子的容貌跟炎兒相去甚遠,雖然同樣絕美出色,可這少女的眉眼之間透著一種嫵媚慵懶的氣質,此刻在月光下,那一對墨色眸子彷彿閃閃發光的黑曜石,更像蟄伏在暗夜隨時準備捕食獵物的豹。

她身旁的男子也是不同凡響之人。那一身泛著光華的潔白衣衫,彷彿來自雪山之巔的謫仙,此刻,雪瞳之中滿含了敵意,正一臉冰冷的看著自己。

這男人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他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樣氣質的一個人……當然是在宮廷花會上那個戴蓮花面具的人呀!)

淚彌殤先是被白玉面具男子的氣質所吸引,對他注目片刻,隨即才開始打量一旁全身緊繃的男子,不由得一陣訝然。這青年,不就是宮廷花會上見過的,那個景天?

既然他出現在這裡,那這戴面具的男人……

是祁紫嵐?

“姑娘,別緊張,在下玉面,跟同伴聽說縣城裡已經連續數日出現重大命案,這才趕來查探。”

祁紫嵐對鳳炎拱手道。

“原來如此,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鳳炎唇角一勾,點點頭。就是啊,怎麼看這兩人也不像是僵屍啊。

“炎兒!”

“小炎炎!”

鳳炎話音剛落,雙肩立刻落入了一雙大掌的鉗制中,隨著兩聲驚呼,就連一旁的景天也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一個人的容貌可以變化,但聲音卻沒有改變,所以鳳炎一開口,他們立刻就認出了她!祁紫嵐的眼睛瞪得鬥大,滿眼不可置信和驚喜,他狠狠握著鳳炎的肩,眼中的喜悅毫不保留傾瀉而出……

鳳炎嚇了一大跳,被這兩個人男人激動狂喜的模樣搞昏了頭,怎麼回事?難道他們認識小豬?……不對啊,剛才他喊的什麼?炎兒……

“放手!”

鳳炎冷斥一聲,冰冷的嗓音瞬間顯示了此刻的不悅。她最討厭無理取鬧的人,更何況這種不明情況的下的肢體接觸和亂認親戚。

“炎兒,是我……”

“僵屍!”

祁紫嵐正要解釋,淚彌殤卻已經發現了周圍不對勁。一抬眼,便見不遠處的黑暗裡,潛伏了數只綠森森的眼睛,泛著嗜血的光芒。

“這是什麼東西?僵屍?”

景天和祁紫嵐連日趕路,等到縣城的時候已經天黑了,發現城門上連守衛都沒人值班,二人便騎馬進了城。誰知道進城之後,才發現了不對勁,接著就在街道上遇到了鳳炎他們。

景天見那幾雙綠幽幽的眼睛看著他們,頓時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種森冷的感覺從脊骨上一直傳到四肢百骸,連心跳都劇烈起來。他額頭冒出一層冷汗,忽然從這些恐怖的綠眼睛想到了小寒,為什麼他那一雙碧瞳就能那麼波光灩瀲,美不勝收,而這些……東西的眼睛,就這麼醜陋恐怖呢!

四人還沒有動作,忽然那領頭的僵屍露出了兩顆雪白的門牙,迎著月光瞬間暴長,朝著景天的那匹馬就咬了下去,那馬不及哀嘶,頃刻絕命,那僵屍一吸到血液,綠色幹枯的眼球立刻變成了血紅色。

景天那匹馬突然暴斃,像一座小山一般,四肢仰倒在地,全身兀自抽搐著,卻發不出一點叫聲。那僵屍就著馬的脖頸俯身下去,開始暢飲鮮血……

緊接著,身後方的六個僵屍發出幾聲怪叫,也齊齊蹦到馬匹身旁,俯下身子開始吸血,不過片刻功夫,那匹高大的西域良駒就變成了一具幹屍。

這兔起鶻落的一幕太過震撼,將四人完全驚呆了。

“它們沒發現咱們?”

鳳炎小聲地朝淚彌殤說了一句,話音剛落,那七雙血紅色的眼睛立刻看向了他們。

這一下四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屏住呼吸,連氣都不敢喘了。

那似乎是領頭的僵屍扭動了一下僵硬的脖頸,頓時發出一種木頭撕裂一般的嘎吱聲,他逡巡四顧,沒有嗅到人的呼吸聲,立刻將目標鎖定了祁紫嵐的那匹馬。

獠牙暴長,身形一晃,對著祁紫嵐那匹白馬就咬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