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聲再也忍不住了,額頭上的汗珠像是雨滴一樣地滴落了下來,滑進她的眼裡,滑進她的嘴裡。

她的呼吸漸漸地粗重了起來,殷離央這樣緩慢的動作,對於她來說,那是極致的折磨,那等於是對她心靈上的淩遲啊。

她再也忍不住了,然後一下子跳了起來,幾乎是爬到了鳳炎的面前。

“我說,鳳炎,我說,我全部說,不要蟲子,鳳炎,不要蟲子。”

她是真的嚇壞了,說話都是語無倫次了,那衣衫此刻已經被汗水浸濕了。

鳳炎也不說話,只是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彷彿對於憐聲說與不說那都是可有可無的。

憐聲大口地呼吸著,不管了,已經不去想寒明的那些話了,也不去想說出來了之後的後果會是怎麼樣的,她是真的受不了那種折磨了。

“我沒有碰祁紫嵐,不,不是,是祁紫嵐沒有碰我。”

聽見這句話,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祁紫嵐終於忍不住,大步走到了憐聲的面前,伸手就箍住了憐聲的手臂,帶著幾乎咬牙切齒地恨意,“你說什麼?我根本就沒有碰你?”

近一個月來的折磨,和鳳炎明明近在咫尺卻又彷彿遠在天邊的折磨,明明想要伸手摟住麒麟,想要和他盡情地歡暢地玩耍卻被內疚啃噬,不敢伸出手去,那種心情,對於自己彷彿如同是在煉獄。

隱隱地感覺到自己沒有碰憐聲,何況殷離央分析得也是非常有道理,可是,沒有證據,自己永遠只能夠呆在陰影之下。

今天,憐聲終於說了,只是那樣輕輕巧巧地一句話,卻讓自己恨不得伸手就撕了那具身體。

憐聲搖了搖頭,卻是不敢抬頭,她可以想象得出,身邊兩個人是用這樣恨之入骨的眼神看著自己的。

“你們出去處理那些包子的事情的時候,將我一個人留在了客棧。那一晚,我被人侵犯了。”

彷彿想起了那晚的不堪,憐聲的身子開始顫抖著。

“那樣的痛苦是我一輩子都不敢想起的,若是可以,我真的寧願就那樣死了,可是,我不甘心,鳳炎,是你,是你將我從連府帶了出來,又將我推進了火坑。”

憐聲猛地抬起頭,冒著火焰的雙眸緊緊地盯著鳳炎。

鳳炎不怒反笑,聲音卻是森然,“憐聲,你這算是狗咬呂洞賓不?是誰堅持要跟著我出來?何況,那天的事情,我們有辦法麼?你要怪也只能夠怪自己,誰讓你不會武功?”

鳳炎的聲音帶著細碎的冰冷,卻讓憐聲片刻之間如同洩氣的氣球一般再一次癱坐在了地上。

四周是死一般的靜寂,唯有憐聲的呼吸聲一點一點地粗重了起來。

“然後呢?”

鳳炎卻是有些不耐煩,神情之中都是不耐,她踢了憐聲一腳,示意她趕緊往下說。

她是想到那天晚上必定發生過什麼,卻沒有想到是因為這事情,不過一切都是她憐聲咎由自取是不是?如果她早早地告訴了自己,她必定會替她將那個淫,賊捆綁她的面前,任憑她想要怎麼處理。

“從此以後,怨恨如同毒蛇一樣盤踞在我的心裡。我故意對著祁紫嵐套近乎,拉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

鳳炎點了點頭,自己確實也曾經想到過,祁紫嵐對別的女人並不熱忱,為什麼竟然會和憐聲發生關系。

原來這就是原因,從抗拒到不設防,人和人之間的關系竟然是那麼可怕。

“不用說了。”

鳳炎冷著聲音阻止著憐聲接著往下說,既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結果,至於中間過程是怎樣的,對於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那麼肚子裡的孩子呢?”

殷離央閑閑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他深邃的眼睛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看著憐聲,擺明不打算就此放過她。

憐聲剛剛放下的那顆心此刻又懸了起來,自己當初怎麼會喜歡上這個男人?這個男人自始至終都是可怕的,用那種近乎殘忍的清醒對待著自己的痴情,卻又用近乎殘忍的重忠心對待著鳳炎。

“那天晚上被那個男人……”憐聲咬了一下嘴唇,那樣不堪的事情自己曾經發誓一輩子不願意再想起來,可是,事實上,證明卻是不可能的,無數個晚上,面對著清冷的明月,怨恨就一次次地將自己完全淹沒。

“呵呵呵呵。”

鳳炎冷笑了起來,如同寒劍一般的眼神就這樣直直地看著憐聲,嘴角泛起了一抹諷刺的笑。

“憐聲,你還是蠻聰明的呀,你看,就這樣一件事情被你利用了兩次。”

“這樣一件事情?鳳炎,你說得倒是輕巧,你去試試被別人……”

憐聲沖著鳳炎怒吼了起來,臉色在那一刻猙獰得近乎可怕,只是,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趕過來的殷離央踢到在了地上,鑽心的疼痛朝著自己席捲了過來,然後迅速地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有片刻的暈眩,憐聲真的以為自己會這樣死去,然後不會再醒來。可是,等到看見鳳炎那雙威嚴的眼睛的時候,又驟然想起了此刻自己身處絕境,也就是在那一刻,她已經徹底後悔這次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