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身旁的皇上也是一樣。

慕容澤淵的臉色如同死灰一樣難看,一雙澄澈通透的眼眸陡然黯淡下去,彷彿死魚擱淺,虎落平原,再也難看出一絲慷慨激越的鬥志。

仰望著天邊被迫停下的墨長風和鳳禦杯,低頭看一眼尚無一絲自知的軍士們,慕容澤淵終於“撲”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皇上,你怎麼了……”

扶著他的將軍這才收回了眼神,緊張地望著月夕國的天,皇帝慕容澤淵。

“……完了……一切都完了……完了!”

慕容澤淵眼神渙散,上仰的頭顱不停搖晃著,一雙灰敗的眼睛充斥著絕望和陰霾……他的眸子裡映出七彩的光芒,分別來自東南西北各個方向。而那七者當中,顯然是那抹火紅色的鳳禦之杯。

墨長風的臉色首度變得如同白紙般難看,他自幼便詡為錚錚男兒,遇事從不退縮,即便是泰山崩於前,也無法震動他分毫,可此刻,眼見著四周包圍過來的六大神器、神鳥鳳凰,他忽然覺得心如擂鼓,幾乎連呼吸都被剝奪了。

“快看,那道白光……是明月琴吧!”

“明如月,攝魂魄,天地滅,萬物歸……”

“天吶,太美了……”

軍陣中傳來一聲大叫,穿透力異常強大,顯然是有眼力之人所發。這句喊聲落下,所有人都發出了一聲驚嘆,朝天際望去。

只見一抹瑩白如玉,皚然若雪的光芒陡然從東邊掠近,一架三尺來長的白玉琴懸浮在空中,宛若天神之物。白玉琴之後,站了一位素衣如雪的女子,衣帶飄飄,裙裳飛舞,一頭青絲長發宛若瀑布一般披散在身後,幹淨的面容上不著絲毫煙火之氣,雖然沒有笑容但卻感覺不到冰冷,她就彷彿一汪與世無爭的清泉,緩緩流淌在天際。潔白,純淨,飄逸,出塵,這個宛若仙子般的女子,自然就是泗國的攝政長公主,淚傾薇。

“咦……那彩光,是不是就是在泗國大展神威的天風錦啊?”

“是啊,除了天風錦,哪裡還有別的東西這樣如織似錦,絢爛奪目?”

“幻彩迷織,窮天竭地,天地屏障,無物能開……”

士兵們又是一陣嘩然,個個大張著嘴巴望著東方,幾乎是與明月琴並駕齊驅而來的那一片浩瀚無比的七彩雲光。有人更是迫不及待將這幾年大蒼所流行的七大神器的句子唸了出來。

如霞光縹緲,如雲朵逶迤,如浩風瀟灑,如驚雷飄逸。淩未風一足踏前,宛若天神一般站在縹緲雲端,足下一大片柔軟飄忽的七彩光芒,宛若絲織天錦一般,隨風而翔。這是淩未風克服恐高症後第一次當眾表演,昨晚他特特讓薇薇給自己備了一身比犀利哥還要犀利的裝備——一身襤褸卻異乎幹淨的衣衫,各色交織的布料,硬生生讓他穿出了帥氣和時尚的感覺。得到他心中的女神鳳炎姑娘的誇贊之後,今日他毫不猶豫地穿了出來。這一身衣裳,果然晃花了下方軍士的眼睛,一個個大呼帥氣,惹得淩未風俊逸的眼眸噙滿了笑意。

“啊啊……快看那邊!”

一個聲音又大呼起來,讓人感覺他一定是故意的。

“秦王鐘!一定是秦王鐘……”

“浩然若風,大音希聲,力拔山兮,蓋世無窮!秦王鐘造型太棒了,我最喜歡秦王鐘……”

各式各樣的聲音鼎沸起來,但都是朝著正北面那一道金光而發。

金色的巨鐘在高空中震蕩,彷彿一朵染滿佛光的雲,又似一隻碩大無朋的神鳥,它輕輕一蕩,便引動無數恍若實質的聲波。在高空中如同波浪紋理一般滌蕩開來,朝著下方擴散。但到達軍隊人群上方時,卻恰到好處地消散無蹤,顯然是操縱神器之人得心應手,力度控制得非常好。

但即便如此,也嚇得眾人不輕,畢竟大家都聽過關於秦王鐘的傳說。被那實質形的音波碰到,便如萬刀萬劍加身,瞬間被撕裂成碎片,化作血霧消散,因此一陣陣驚呼之後,當大家發現音波到人群上方就消散無蹤時,每個人高懸的心這才落了下去。

顏夕一身黑裘宛若大雕,黑貂毛領如同在脖子上纏了一隻小動物,漆黑的長發斜在頭頂鬆垮隨意地綰著,一根墨玉釵在其側,少年目如朗星,眉似青鋒,唇若塗丹,一雙狹長的眸子如狐貍一般上挑著,俊逸無匹。眸光一閃,便有寒星爍然之感。此刻他站在秦王鐘側畔俯瞰世人,漫不在乎的神情已經引動下方的軍士們崇拜不已。

“看,那邊是離別劍哦!”這是劍器愛好者。

“歡樂趣,離別苦,名離別,卻為相聚……”有學過幾天文化的軍士望著天邊那一抹長長的銀白色光芒,喟然長嘆,一臉感慨動情之意。

“離別劍的主人是個圓臉娃娃,漂亮是漂亮,哪有我家秦王鐘的小帥哥冷酷吊?”喜歡冷酷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