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青年盯著秦之鐘的背影,眼中閃過一道難察的光芒,在喉中無聲地暗罵了一句:“呸,傀儡,禽獸。”

從一個普通的少年,甘願獲得地宮之主魔鬼一般的力量,成為他的殺人工具,支配秦王鐘,這樣的人,算不算傀儡?

改名換姓,拋棄自己原來的名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生身父母被地宮的人殺死,無動於衷,還甘願拜地宮之主為“義父”,取名“秦之鐘”的人,算不算禽獸?

黑衣青年目送秦之鐘離去後,朝上方的宮主一拱手,一臉真誠地請命:“主上,我是不是該繼續去監視那女人?”

地宮之主顯然對他的恪盡職守非常滿意,哼哧一聲點點頭,一張骷髏瘦臉忽然又猙獰起來,整個人咬牙切齒,滿是恨意。

“你去給我好好監視那女人,她親手殺死我的乖鸞兒,我總有一天要將她碎屍萬段……她如今沒有反應,一定是還不知道水牢的可怕,你去將‘鬼蹩’的閘門開啟,讓蟲子把她的腿蛀爛……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有人能夠忍受這萬蟲噬體的酷刑,咯咯咯……”

陰森恐怖的笑聲如同鬼叫一般在華美冰冷的宮殿裡回蕩,下方的黑衣青年毫不停頓,立刻抱拳道了一聲“是,主上”,說完便要起身離去,就在這時,他忽然回頭加了一句。

“對了,主上,聽說這鳳炎是凰女降世,曾經還數次召喚出了上古神凰,搞得驚天動地,咱們何不斬草除根,將她一舉殺死,如果用蟲兒咬她,會不會逼急了她,出什麼狀況……”

黑衣青年一臉擔憂的樣子。

地宮之主重重的哼了一口氣,看向青年的目光有一分贊賞,但卻獰笑著搖了搖頭,臉上滿是冷殘。

“你不知道吧?她懷孕了……她的凰女沒有錯,可是懷孕卻剋制了她的功力,就算召喚出了神凰,我身為地宮的主人,乃上古惡魔的後代,也不會怕她,何況,還有秦王鐘在我手裡……不過,你這樣一說,倒是提醒了我,她擁有凰女的力量,可以一統天下……”

地宮之主瘦的皮包骨的眼眶裡忽然迸發出一陣精光,他繼續道,“我可不能讓她就這麼死了,她的凰女之力,我一定要奪過來……”

黑衣青年心領神會,立刻點頭道:“主上,那我放入鬼蹩的數量減少一些,省得她支撐不了,就這麼死了。”

地宮之主皺了皺眉,似乎有一點猶豫,但最終還是擺了擺枯枝一般的手。

“去吧,不可太少,我要讓她嘗嘗害死我寶貝女兒的代價……”

冷殘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嘶嘶著,但他最終還是加了句,“你一定要掌握好分寸,別那麼快弄死她。”

埋著頭的黑衣青年眼中閃過一道欣喜的光芒,連忙稱是,轉身走出了黑暗華美的宮殿。

身後,玄椅上方的人盯著他瘦削挺拔的背影,笑容在臉上凝結起來,彷彿陰風一般吹過殿堂,他冷聲道:“阿柳,雖然你也是我的義子,可阿秦卻比你聽話多了……你要是敢背叛我,呵呵呵呵……”

陰暗潮濕的地牢之中,鬼氣森森。

很奇異的是,明明在地層之下,四周卻還是如同在澤國水地一樣,起了一層白茫茫的霧,很快,霧氣越來越大,漸漸,連牢籠前方的柵欄也看不清了。

鳳炎對周圍的變化毫不在意,到最後,那霧氣濃得,連她自己的身體都看不見了,她心中依舊是波瀾不驚。

四肢五感彷彿已經全部失去了知覺,她就像一個患了重度憂鬱症的人,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裡,與外界完全隔絕了。

濃霧中,漸漸起了一陣悉悉率率的聲音,朝牢籠中的人靠近。

鳳炎的眼眸微微睜開著,對正眷顧向自己的危機恍若未聞。

很快,水中也起了異動。

原本靜寂得如同死水一般的冰冷地下河水,忽然波動起來。細密的浪花開始翻騰,一波波打在鳳炎早已冰冷失去知覺的腳踝上。

旋即,一種高頻的音波也響起了。

“吱吱嗡嗡……”

奇怪的聲音在水裡如同鼓點一般響起,朝鳳炎襲去的速度越來越快。

終於,鳳炎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發出了第一聲慘叫。

“啊——”

她本來已經習慣疼痛了,腹中的劇痛一直在持續著,但她顯然沒有料到原本已經凍僵的腳上,會傳來這樣劇烈直接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