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紫嵐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

哎,他的炎兒哦……

淩未風瞠目結舌地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不由得嘴角一抽,他彷彿從女神身上看到了鬥大的“任性”二字,光芒閃閃……

一個恨不得把她寵壞,一個……確實已經被寵壞了。

馬車的速度早已經緩慢下來,到達轅門時,終於停下。車廂門嘩啦一下開啟,正午強烈的陽光立刻照了進來,鳳炎“啊”地一聲輕呼,顯然是不適應這樣的強光,眼睛一眯,有些刺痛,再睜眼時,卻見祁紫嵐已經起身擋在了她身前。不等她開口,他矮身抱起她,一手遮在她眼上,擋住強烈的陽光,一面順順當當下了馬車。

“哇,她是個癱子嗎?自己沒長腿?下個馬車還要人抱,真是丟人!知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啊,真是惡心死了……剛出宮門就看到這麼惡心的畫面,我都快把肚子裡的東西全吐出來了,真是反胃!”

三人剛下馬車,就聽到淚芷璇的聲音宛若冬日的烏鴉一般,嘈雜響起。

鳳炎剛從祁紫嵐手中下來,站定,就聽到那聒噪刺耳的聲音,不由得一抬頭。正對上淚芷璇那怒氣盈盈的臉,嫉妒欲狂的眼睛,和她那兀自喋喋不休尖酸刻薄的話。

鳳炎漫不經心地一挑眉,眸光橫了她一眼,卻沒有出言反擊。

這時,淩未風也從車上跳下來了,看了一眼前方的淚芷璇,一聲冷哼就說開了:“哇,昊太子,這就是你們泗國的待客之道啊?怎麼連個倒夜香的大媽也可以這樣沒有禮貌呢……”

淚芷璇怒目瞪著淩未風,狠聲道:“哪來的野狗,也敢到我泗國宮門前狂吠!”

淩未風轉頭四周看了看,一臉愕然:“啊?野狗?在哪……我沒看到哇,不過瘋母狗倒是有一隻,眼睛發紅,四處亂咬……”

“你!你這混蛋……”

淚芷璇氣極,瞪著他,快把鋼牙搓碎,全身都氣得顫抖起來,卻說不出一句話。

鳳炎眸光一動,唇畔有一絲鄙夷的冷笑,朝淩未風使了個眼色,他這才唧唧哼哼了幾聲,作罷了。

淚昊見狀,卻仍表現出極好的涵養,朝淚芷璇柔聲道:“皇妹,你跑出來幹什麼?今天太陽這麼大,也不讓宮人打個陽傘……”

語氣之間,對自己這個嬌蠻任性的“皇妹”依舊寵溺非常。

淚芷璇哼了一聲,目光彷彿淬了毒水一般瞪在鳳炎等人身上,在掠過祁紫嵐時,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

這個男人,她始終沒有忘記。

他太優秀,太耀眼,彷彿一顆永遠不會墜落的星,一旦被女人看見,就難以忘卻。

可惜,該死的,就因為這該死的厲惜瑜,她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得到這個男人了。

淚芷璇的拳頭在裙袖下握得死緊死緊的,咬牙切齒地望著幫鳳炎拂過鬢邊發絲的祁紫嵐,看著他們溫馨甜蜜的模樣,她真想上去一把將這兩個人分開,然後在他們之間放一條長長的河,死水沉羽,讓他二人永遠相隔大河兩側,永不能再見……

“皇妹,聽話,你先進去,我還要招待金羽國的貴賓,紫嵐王和惜瑜姑娘。”

淚昊優雅的聲音響起,卻帶著不容質疑的意味,即便是驕貴如淚芷璇,也看到了兄長眼中的認真,只好離去。

臨走時,還回頭朝祁紫嵐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嬌聲道:“嵐太子……哦不,紫嵐王,”她險些忘記他的三哥祁旭堯已經成了金羽的太子,嬌笑聲中,媚眼狂拋,彷彿將當初祁紫嵐怎麼拒絕她的情景忘了個一幹二淨,“紫嵐王,歡迎來到泗國,今晚父王會大擺筵席,為你們接風洗塵,你到時可一定要來呀!”

祁紫嵐捧著鳳炎的面頰,細細看著她在陽光下姣美動人的臉,挪不開目光,只是“哦”了一聲,道句謝了。

至於鳳炎,根本連看她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倒是淩未風,嗤著鼻子,暗暗呸了一聲。

淚芷璇又碰了一鼻子灰,不由得面露怒容,重重地“哼”了一聲,一扭頭,跺腳離開。

“還公主呢,我看她真是不要臉到姥姥家了……”

淩未風看著那扭得婀娜多姿的鵝黃背影遠去,用只有他們三個能聽到的聲音罵了一句。

淚昊轉身看向三人,臉上始終掛著那種不變的招牌笑容,一抬手,再度擺出個“請”的姿勢:“三位,請入宮休息吧。”

這樣恭敬誠懇的態度,若是個普通人,只怕真要以為這泗國太子是專程請自己作客的,感動得涕淋了,可鳳炎三人卻是心如明鏡,對淚昊這一套完全不在乎,心知肚明。

入夜後,秋風吹徹,鼓角聲寒。

泗國偌大的皇宮裡,卻是燈火通明,如同白晝。

帝都百姓在一片光輝燦爛的氳照中,於街燈和星輝之下仰望皇廷,隱約能見到皇宮樓臺之上,人影幢幢,笙歌魅影,燈紅酒綠,繁華不可一語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