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謙和地說:“說的太嚴重了,你始終是族長。”

黃柯與遆星河將鬼屋收拾幹淨之後便離開了,鐘離和淵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支煙,對著鬼王緩緩開口了:“我記得你對林悅一直都很好。”

鬼王笑道:“當然,她與茜茜就像親姐妹一樣,我看著茜茜長大,也看著她長大。”

鐘離和淵認真地思考著一個問題:“你說,林悅當初從長江大橋跳下去後,按常理來說自殺是要去枉死城的,為什麼她的魂魄會在忘川裡面?”

鬼王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她不是沒死嗎,你很希望她死?”

鐘離和淵聽了這話一怔,這語調聽上去柔軟,但實際上綿裡帶針,他的嘴角僵了一會兒,才若無其事地說:“公西文和李明先都沒有查出來她為什麼沒死。”

“那麼,這可能就是天意了。”鬼王似乎有些感慨,“人能活在這世上的每一天都該好好被珍惜。”

“我很好奇,”鐘離和淵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對方的那番話,面無波瀾地看著鬼王,說,“是你發現生死薄上沒有林悅的名字?”

“是。”鬼王瞟了一眼他的電腦桌,“那天我打著遊戲,靈機一動,就突然想到我可以去找判官借生死簿來查查林悅的生死。”

“怎麼不馬上通知我呢?你剛剛還說我才是族長,不是嗎?”說到這裡,鐘離和淵的嘴角浮起一絲沒有什麼溫度笑意。

“哎!”鬼王懊惱地拍了拍腦袋,說,“那天腦抽了!當時懷疑我自己看錯了,馬上就去問了公西文,畢竟是公西幽冥氏,也許能替我解答一下,誰知道他也說不清楚!”

鐘離和淵繼續追問,“既然你能從判官的手裡借來生死薄,那應該也能向他請教一下我的問題,對吧?”

鬼王揣測著說:“林悅的魂魄為什麼回去忘川?”

“沒錯。”鐘離和淵答得篤定。

鬼王為難地思忖了一會兒,說:“雞爪鬼剛剛被你折騰了一頓,現在這個時機估計不是很合適,過段時間吧!”

“那就交給你了。”鐘離和淵終於起身,準備離去。

鬼屋打烊的很早,鬼王一直坐在他沒有窗戶的辦公室裡,一動不動地看著地面上的香爐,它還是剛才的樣子:一根白色的筷子紮破了覆蓋住香灰的符紙,直直地立在香爐中。

門外有人輕輕地敲了敲門,不多不少剛剛三聲,這時鬼王才抬眼去看房門,不等他答話,那人緩緩推開房門出現在他的視線中——林悅。

“師父。”林悅走進來後馬上小心地關上了門,有點喘的樣子,好像是跑過來的樣子。

鬼王微微坐直了一些,問:“跑過來的?”

林悅點了點頭,盡量調整呼吸,說:“自從吃了紫金八寶錠之後,就沒有辦法自如的魂魄出竅了。”

鬼王盯著地面上的香爐,說:“他在懷疑我,你們這一趟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林悅坐到了鬼王的身邊,情緒有些低落地回答:“發生了很多事情,他在懷疑你什麼?”

“當然是懷疑我們做過的事情:我告訴公西文在生死薄上看不到你的名字,好讓你有機會去幽冥公西氏找神鼎;我讓你呆在忘川,他現在卻又恰巧十分想知道當初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忘川。”說到一半,鬼王笑了笑,“當然,他遲早會懷疑到這些,不過為什麼會比我預計的要早?”

“生死薄的事情只要不承認,就永遠都只能是巧合,”林悅顧慮地說,“但是忘川的事情如果讓他知道了……”

“還沒那麼快,我剛才拖了他一下。”這時,鬼王的目光又回到了地面的香爐上,“但你的時間,恐怕沒有很多了。”

林悅默默地用右手抓住了左臂,鬼王看著她說:“丹鼎端木氏的三件寶物,人鼎在神獸澹臺氏,鬼鼎在我希夷葉陽氏,六族裡面還剩下四家,你剛剛去了幽冥公西氏和推背李氏。”

林悅搖搖頭,松開了自己的左臂說:“都沒有,那兩個地方都感受不到神鼎的存在,所以還剩下靈玉北宮氏和龍劍鐘離氏,神鼎應該就在其中一家。”

“你得盡快了,在族長查到我和你之間的關系之前就得找到了,不然會很麻煩的。”鬼王看著林悅的眼神很是關切。

“我明天就跟姨父回北京,馬上就能確定神鼎到底在哪裡了。”林悅想了想說,“他一定會去查我當初為什麼會呆在忘川嗎?”

“一定會,不過他剛剛把地府的人給得罪了,”說著,鬼王忍不住微微一笑,“公西文現在又正在氣頭上,所以,暫時不會影響到你,只要你盡快確定神鼎的在誰家就行了。”

林悅另有顧慮:“李明先那邊……”

鬼王十分肯定地說:“就算李明先能算出來,他也不會輕易說出來,他不喜歡做決策、不喜歡改變現狀、更不喜歡冒險。”

林悅點點頭以示贊同,接著說:“李明先那邊至少有六個李銀漢留下的遺物,我去的時候,從擺放的位置來看,有一件遺物已經被人領走了,我懷疑是鐘離和淵,否則,怎麼解釋他忽然就懷疑到你身上了?”

“李銀漢的遺物?”鬼王眼中一亮,打起精神看向林悅。

林悅心神不寧地說:“我也看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