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涉很嚴肅亦很坦誠,此時遙望遠方繼續說:“我一直沒有跟你說,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

林悅沒有出聲,但聽到澹臺涉說起這事,她的眼神變得越來越柔軟。他的表情很不輕松,卻故意用輕快的口吻接著說:“我媽十四歲的時候被我爸救了。那時我爸就是她眼中的神,哭著喊著要嫁我爸,我爸那年二十三歲,以為那只是一個小丫頭的玩笑。結果,我媽十六歲那年真的嫁給他了,在十八歲那邊生了澹臺芸,二十二歲之後又生了我。再然後,他們就離婚了。”

見澹臺涉講到這裡便沉默了下來,林悅忍不住問:“為什麼?”

那表情即是不屑的嘲諷,又是不解的感慨,他告訴林悅:“那個女人,我媽媽,愛他的時候,就算所有人反對也要嫁給他,愛另一個人的時候,就算所有人都反對,也要離開這個家。直到現在都不承認我們是她的過去。”

林悅小心翼翼地問:“她沒有回來看過你們?”

“沒有!”澹臺涉答得決然,帶著恨意還有譏笑,“她呆在她現在的家裡,守著她現在的兒子!”

林悅訝異地說:“你還有個弟弟?”

澹臺涉卻矢口否認:“那不算我弟弟!她都不承認有我這個兒子!”

林悅想說點什麼去安慰他:“也許……”

“沒有也許!”澹臺涉倔強地說,“她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得多!”

林悅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冒昧,馬上道歉:“對不起。”

“這有什麼對不起的?”澹臺涉看到林悅的樣子語氣很快就輕柔了下來,“我還看到了你在鏡子裡面的幻象。”

“你看到了?”林悅表情在那個時候有些僵硬了。

“這沒什麼的,每個人都有他的心魔。”澹臺涉憐惜地撫了撫林悅的頭發,說,“我們似乎很像。”

林悅語速很快地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你媽媽,然後是鐘離和淵。”澹臺涉回得倒很輕松。

林悅的語速卻像在逼問:“然後呢?”

澹臺涉雖然擔心自己說話不合適會刺激到林悅,還是如實回答:“然後葉陽茜就把白酒帶來了,我們就用白酒把怪哉澆化了。但是當時你的魂魄還在陰陽鏡裡面,是公西師伯推你出來的。”

林悅接著問:“除了你和律哥哥,還有誰也看到了?”

“當時鏡館二樓就我們兩個,然後公西師伯有沒有看到我不確定。”澹臺涉看到林悅的神色有變,馬上安慰道,“林悅,我只想告訴你,人的心裡都會有些心結,這再正常不過了,如果你心裡難受,就說出來。你可以說給我聽,這樣會好受些,無論怎樣我都會幫你克服自己心魔。”

“我……”林悅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你恨你媽媽,你還恨鐘離和淵害死了你爸爸,我明白,換誰經歷過這些都會跟你一樣。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了,不開心就說出來,我可以跟你一起分擔。”

林悅抵觸地說:“可是我不想說!”

“跟我說都不行嗎?”澹臺涉有些意外,認真地看著林悅說,“我擔心你。”

“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媽都已經死了,而我現在又不能把鐘離和淵怎樣。”說完這些,林悅起身要走。

澹臺涉慌了,完全沒有想到林悅的情緒會這麼激動,趕緊起身一把拉住林悅的手,說:“林悅,你、你生氣了?”

“沒有。”林悅雖然這麼回答著,但語氣中卻透著寒意。

“那你說走就走?”澹臺涉有點委屈,像一個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