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乘客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紛紛圍了過去,唯有始終一語不發的乘務員拎著油燈推門去了下一節車廂。而倒在座位上的大漢雙目呆滯,無論旁人怎樣叫喊拍打都是即不能說話又不能動彈,就跟中邪了一般。

深夜的餐車上只有幾桌人,多數是在此休息或者開會的乘務員,在停電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出去檢視情況了,澹臺涉和莫妮坐在離他們最遠的一桌,隱隱約約聽到剩下的乘務員在討論情況。

莫妮警覺地對澹臺涉說:“我覺得不對勁呀!”

“廢話,”澹臺涉盯著這節車廂的盡頭,有所防備地說,“有什麼東西正在過來。”

果然,澹臺涉的話音一落,就有一個提著煤油燈的乘務員走了進來,坐在這裡的其他乘務員們都覺得挺奇怪的,盯著進來的人問:“你是誰啊?”

提著煤油燈的乘務員一語不發,依舊是低著頭看地,地面很幹淨,什麼都沒有,除了被煤油燈照出來的人影。

相互熟識的乘務員們看到這個陌生的穿著相同制服的人有些防備和敵對,而且這人的行為實在是太怪異了,他不看人只看地,還一句話都不說。其中一個看上去像是領班之類的幹練女人對提著煤油燈的乘務員說:“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我們?我沒見過你呀,你哪的?”

對方還是不說話,在被圍住的情況下居然還那麼淡定仔細地環視地面的人影。

莫妮站了起來好奇地朝那邊看去,問:“這是怎麼回事?”

澹臺涉伸手將桌對面的莫妮一把拉了下去,低聲警告她:“坐下,那是鬼差!”

莫妮不可思議地盯著澹臺涉小聲說:“鬼差怎麼來了?”

“我哪知道!你當我萬事通呀!”被問得有些不耐放的澹臺涉如是說。

遠處,餐車那端,一個男乘務員把提煤油燈的人抓住,不讓他繼續往前走了,說:“站住、站住,你哪來的衣服?快說,怎麼回事!”

提煤油燈的男人終於抬起了頭,盯著跟他說話的人,緩緩一句話說出了口,聽上去無比詭異:“找腿——”

“什麼?”正牌的乘務員聽著笑了起來,指著他說,“你找腿?誰的腿?”

“我的……”提煤油燈的男人的語氣很輕,好似嗓子用不上力的樣子。

乘務員裡面有人不屑地笑了,指著那人的褲腿說:“你有病吧?你的腿不是在這裡嗎?”

提煤油燈的男人看著嘲笑他的乘務員們,十分認真地搖搖頭,說:“不在了。”

在這個站著好好的人非說自己的腿不在了的時候,乘務員們一致認定這是個神經病,但是隨後他們的觀點卻又非常一致的改變了!

因為,被他們圍住的可疑男人抓住了自己的褲腿,一點一點地往上拉起,結果,大家看到的是空無一物!原本被褲腿遮住的皮鞋最先露了出來,裡面沒有腳,再隨著褲腿往上看,沒有腳踝、沒有小腿、沒有膝蓋……這個人果真沒有腿,他的褲子裡面是空的,但是他現在真穩穩地站在大家的面前!一個沒有腿的人能站得住嗎?他整個人都是懸空的!所以他不是人!

“啊——”乘務員們在意外的驚恐之下發出了逃跑的尖叫聲。

提煤油燈的人面無表情地看著方才圍住他的乘務員們此刻四散而開,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個紅色的小布袋子,他輕輕拉開了封住布袋的拉繩一瞬間,那些人的尖叫聲戛然而止,逃跑的人紛紛倒地不起,莫妮看到所有人的魂魄離開了自己的身體被吸入了紅色的布袋之中!

炸開了鍋一般的逃命聲就這麼不見了,車廂裡面頓時一片死寂,唯有莫妮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穿著乘務員制服的鬼差將袋口的繩子輕輕拉緊,又放回了自己衣服的口袋中,接著又緩緩往前走去,前面只剩一個餐桌旁還坐著人,那是莫妮和澹臺涉。

不敢再看後面的莫妮現在只能緊緊盯著對面的澹臺涉,壓低了聲音問:“為什麼會這樣?他這是要幹什麼呀!”

澹臺涉鎮定地坐在原位,瞟了莫妮身後一眼,說:“冷靜,你不惹他,他不惹你。”

很快,黑暗的車廂中,那昏黃的煤油燈燈光越來越近,莫妮也越來越緊張了,也許是因為沒了空調的原因,她額上的汗珠正慢慢滾落。

終於,鬼差在兩人的桌邊停了下來,提著煤油燈的手越放越低,他蹲下了身子,去看桌下兩人的腳的影子。莫妮放在桌上的手不知在何時已經握成了拳頭,她盡可能地深呼吸,想讓自己別那麼緊張。

很快,油燈挪開了,鬼差也重新站直平視前方,離開了這裡,煤油燈的燈光帶著那股刺骨的寒意離開了這節車廂,莫妮吐出一口氣來,站起來向身後那幾個倒地不起的乘務員看去,說:“他怎麼把這些人的魂魄都收去了?”

“鬼知道!”澹臺涉也起身了,只不過他的視線跟莫妮是相反的,他有些擔憂地說,“他還在往前走,林悅在那邊。”

“他們都陪著悅兒呢,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莫妮指著地上的人們說,“只是這些人怎麼辦?會死嗎?”

“暫時不會。”澹臺涉看地上的人沒有超過三秒,牽掛的目光又放在了鬼差離去的方向。

莫妮明白澹臺涉的心不在焉,於是對他說:“你最好不要去了,悅兒還不知道你跟了過來,而且如果被她姨父看到了你,一定會發脾氣的!”

“不行,”澹臺涉始終都不能放心,對莫妮說,“這鬼差太不對勁了,一般來說他們不會胡亂勾魂的,我得跟上去看看,你就留在這裡吧!”

不願意落單的莫妮急忙說:“那我跟你一起吧!”

作者有話要說: 20161009 21:48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