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鐘離和淵早已看不到他們各自離去的身影。

司芊楚看著地面上黑洞洞的井口,說:“這就是五龍宮的地池,這地池直通地府,只有這樣,才是最有把握把林悅魂魄呼喚上來的方法。”

鐘離和淵站在她的身邊,不言不語。

等了沒多久就百無聊賴的司芊楚緩緩道:“多年不見,我以為你多少都會有些話要跟我說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鐘離和淵的聲音冷如冰鐵。

司芊楚還是不失得意地跟他說:“你心中一定會有很多疑問才對。”

“你若想說,自然會說。”鐘離和淵這樣不變的態度倒算是以不變應萬變了。

司芊楚失去了耐心,掃興地說:“這就是你最讓人討厭的地方,總是那麼自以為是!你總是認為只有你才是對的!”

鐘離和淵覺得這是一個很沒有意義的話題,但還是反問一句:“在這一點上,你跟我又有什麼區別?”

司芊楚無話可說,方才困住北宮律的那棵枯樹早已看不清原來的樣子,她走到了那堆木屑旁邊,輕輕地念道:“亡者如吾,魂往何處而安?”

那不是符咒,那只是一句充滿憂傷的問話,司芊楚問的當然不是鐘離和淵,她低頭看著那堆木屑,彷彿俯視著一個人。於是,木屑從中間向四周移動起來,大地在鐘離和淵的腳下震顫,他看見木屑快速地分散,中間被空出來的地面正在裂開,並且那裂縫越來越大!

看著面前的異動,鐘離和淵自然而然地産生了疑問:“底下是什麼?”

“你終於有話要問我了?”司芊楚揚嘴而笑,帶著一絲陰謀的氣息。

地面向上翻起,就好像下面有誰在用力一般,一塊磚飛了出去,與鐘離和淵擦身而過。接著地上更多的磚塊向外飛出,地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發光,金色的光線十分微弱。

看到此景,鐘離和淵大概明白了原因,說:“你把投龍的法器藏在下面了?”

司芊楚糾正了一下概念問題,說:“不是藏,是物歸原主。”

磚塊翻飛在身後,沒有傷人分毫,而且是整整齊齊地碼了起來,鐘離和淵向直徑兩米多的洞口往下看去,這個洞的深度不大,一米不到,他看到了一個圓形的木頭蓋子。鐘離和淵趴在地面上,伸手去想要掀開木蓋,卻發蓋子周圍全部塗上了封泥,於是用手去剝。

司芊楚站在一邊,俯視著鐘離和淵說:“寅時,是天地萬物陽氣開始生發的時候,我給你這個機會,為林悅招魂。”

“果然,你說的三個位置都是騙人的!真正的法器被你藏在了這裡!”除掉封泥之後,鐘離和淵用力掀開了木蓋,霎時金光忽現,那光華居然直沖雲霄,但又一閃即逝!

法器的金光不再刺眼,鐘離和淵這才看清蓋子下面的情景。原來,木蓋下面是一口大缸,缸中盤腿坐著一具幹屍,他頭上無發,穿著顏色暗沉的僧袍,皮已貼骨,導致骨骼脈絡清晰可見,他雙手之中抱著金龍、玉璧和玉簡,那三件法器雖然年代久遠,特別是玉簡上的硃砂字跡已然模糊不清,但是華光仍存。

已經下到坑中站在坐缸邊緣的鐘離和淵看著下面的幹屍,說:“這就是嘉靖年間投龍失敗的那個和尚?”

“快點吧,”司芊楚用輕佻的語氣說,“還有一個小時就要日出了。五點到七點,寅時,天地萬物陽氣生發,再配合五龍宮地池投龍,你才有機會把林悅的魂魄找回來。”

鐘離和淵踩著大缸邊緣,背靠著身後的泥土,緩緩蹲下身去從和尚坐化的遺體旁取了三件法器。

出來後的鐘離和淵手捧著法器對地底下坐缸裡面的和尚深深鞠上一躬,敬重地說:“晚輩本不該打擾大師長眠,但救人心切,況上天有好生之德,請大師諒解!”

司芊楚故弄玄虛地說:“他當然會諒解你,你們可是舊相識呀!”

“你說什麼?”鐘離和淵不明其意。

“沒有什麼事情是偶然發生的,很多恩怨糾纏都是冥冥中註定下來的,這不用我教你才對,你比我更清楚。”司芊楚把視線移到了鐘離和淵的右手食指上,那裡有一枚年月久遠的血琥珀戒指,它象徵著一個特殊的身份,“況且,你現在還是六族族長。”

鐘離和淵抱著三件法器,不太輕松地看著對面的女人說:“你現在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李明先知道的更多,他可是推背李氏的繼承人,通曉古今之事。怎麼,”說到一半,司芊楚忽然詭異地笑了,“他有很多事情都沒告訴你嗎?”

“我知道,”鐘離和淵不再看她,一幅瞭然於胸的樣子,朝地池走去,“挑撥離間的事情,你最擅長了。”

此話一出,司芊楚憤然,她含恨看著他的背影大喊:“鐘離和淵,你還認為一切都是我的錯!”

鐘離和淵走到了地池跟前,最後一步落下,站定於地池前方時,腳下古老的磚石竟然發生了異樣的變化。

作者有話要說: 20160726 23:27 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