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大家屏氣凝神看著這條血跡,似乎是比剛才短了那麼一點。

葉陽茜看了好一會兒,終於確定自己看到了血跡憑空消失的那一瞬間,於是瞪著眼睛指著那邊,剛把嘴一張開就被北宮律給捂住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嚴肅地搖搖頭示意。

而澹臺涉的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四張符紙,他正輕輕地把其中三張擺在腳邊,三張符紙像一個開了口的漏鬥半罩著血跡最末的一段,最後一張符紙被澹臺涉留在了手上。

吸吮舔舐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是越來越近了,血跡消失的速度越來越快,盡頭處的三張符紙就是一個陷阱,等著那個暫時看不見的吃血小鬼慢慢爬過去。葉陽茜輕輕推開了北宮律捂住自己的手,聚精會神地盯著自己的那條血跡,眼看著已經越來越短了,澹臺涉則背對書架站在符紙的後面,等著獵物上鈎。

很快,血跡被看不見的東西吃得只剩下最後一尺,而那一尺血跡已然在三張符紙的包圍之中。“呲——”一聲奇怪的摩擦聲響起,三張符紙上朱紅的筆跡微微發亮,一個巨大肉團般的紅影扭動著現形,隱約可以辨出那是一個在地上爬行的浮腫嬰兒,它現在正想後退,卻被三張符紙的符光罩住,只能掙紮,不能挪開,特殊如貓叫的嘶嚎聲又開始了!

“四象和合,抱一困妖!”澹臺涉念著符咒扔出手中最後一張符紙,符籙朱光耀眼直沖而下,眼看就要四符圍妖的時候,好似是一個女人用盡最後氣力發出的叫聲從紅影內傳了出來,符光之下可見一個白色的影子從嬰靈的體內向上沖出,撞向了正要下來的第四張符紙。那是一個女人臨死掙紮時的呼救,影像在半空中被符光打散,這一聲瀕死的求生嘶喊雖然消失,但是下一聲嘶喊竟已然開始!

因為眾人意外地發現不斷的有形形色、色的女鬼從嬰靈的體內沖出,在向上的時候沖撞到了正在向下的靈符!半空中的符光開始飄零不定,痛苦呼救的亡魂源源不斷地從兇手體內沖出卻又撞上了靈符,這一上一下居然在半空之中僵持了下來,屋內的氣流因此開始産生了異常而有力的竄動,一股妖風在屋內漸漸壯大,嬰靈得以利用這點時間掙紮著要從地上三張符紙的靈光籠罩下逃脫出來。

葉陽茜看到不斷有亡魂從嬰靈瘦弱的軀體裡面沖出來,頓覺駭人聽聞,她說:“有沒有搞錯啊!怎麼這麼多受害者!”

“這些都是受害者?”遆星河在一聲又一聲的亡魂尖叫中捂住了雙耳,大聲問北宮律,“它到底殺了多少人?”

北宮律在越刮越烈的妖風中回答說:“一百來個吧!”

澹臺涉聽了這個數目自己也是一驚,終於開口跟北宮律說話了:“不早說它殺了那麼多人!”

北宮律眉毛冷冷一挑,針鋒相對地回道:“你也沒跟我說你要用抱一困妖陣!”

遆星河發現這個封閉房間內的氣流越來越不穩定,堆放在一邊的白色罩布被吹得翻動不止,他對身邊的北宮律說:“你怎麼不出手打它?幫忙啊!”

“抱一困妖陣現在將成未成,我出手的話,就是破陣!”北宮律雖然是這麼解釋的,但是他的手上已然捏著符紙準備著了,“而且,這陣法是請四象坐鎮抓妖,我不一定破得了。”

無數女人的死前尖叫聲在屋內回蕩,狂風大作,所有人的頭發都被吹亂,衣衫隨風翻動,就連房間裡面的傢俱也發出了站不穩的聲音,堆放在一旁的罩布現在全部移位被吹落在地。

“砰——”空中漂浮不下的符紙陡然自燃,方才與之沖撞的白色鬼影亦燃,火光只有一瞬就消失在了屋內迴旋不止的大風中。再也沒有亡魂從嬰靈的體內沖出了,而嬰靈還被地上的三張符紙的符光所籠罩,無法脫身,它肆虐大叫、奮力掙紮,像一隻血紅而瘋狂的猛獸拼了命要掙脫陷阱。

遆星河指著半空中符紙消失的地方說:“就這麼沒了?這是什麼意思啊?”

看著地上的還差一張符紙,陣法缺了一角,始終無法將頑固的嬰靈制服,葉陽茜著急地說:“四張符紙只剩下三張?你還有沒有第四張?”

“我只帶了一套!”澹臺涉看著現在的情形,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進退了,沒有了剛才那張符紙,風勢更大,澹臺涉晃了晃才重新站穩。

雖然房間內再也沒有出現白色的鬼影了,但是屋內的妖風卻沒有停息下來,地上被殘缺陣法困住一半的嬰靈仍在不斷扭動下半身,似乎是想把腦袋從符光裡面抽出來,不過符光依舊明亮,只是房內的妖風隨著嬰兒扭曲的號哭聲越變越大。

大家都被吹得東倒西歪,特別是遆星河讓一塊小一點的罩布蓋住了臉,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他一把扯開那塊罩布,大聲說:“這不是個辦法啊,照這個速度,遲早刮成12級臺風啊!”

“琉琰現世,灼其妄念,妖魔避退!”在膠著狀態下北宮律最終出手,可是沒有用,出自北宮律之手的符光還沒打中嬰靈的時候就被地上的三張符紙所發出的符光彈開了!北宮律看著自己的符紙被捲入風中,並沒有太過意外。

葉陽茜在風中扶牆站穩,說:“怎麼辦啊?同門的符紙相互排斥了!打不到那家夥!”

遆星河幹脆坐在地上不起來了,按下被吹翻的衣服,大聲給他們出主意:“把殘陣給拆了吧?”

仍舊站在書架前面低頭看著地上嬰靈瘋狂掙紮的澹臺涉馬上反對說:“不行!它現在被激怒,拆了之後我們沒有別的辦法立刻抓住它,那就不知道會怎麼樣了!”

葉陽茜掠開眼前吹亂的劉海發愁地說:“那怎麼辦啊!這進不進退不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