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克回宿舍打算小憩一下。

“你怎麼在這裡?”布萊克挑眉。

格特魯德坐在布萊克的床上,媚笑:“看看你嘛,車爾尼那傢伙木得要死,和你一起就開心很多。”

“我和你只是合作者,我保著你和你的家族,讓巫王殘黨沒有理由殺你,你幫我在今天送來支援,還有聯絡那位維多利亞貴族。”布萊克脫下大衣,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儀器遞給格特魯德。

從白堊身上剝離出的塵世之音,一種源自巫王的強大咒術,有人說裡面存在巫王的部分靈魂,因此成為巫王殘黨一直在追求的東西,想用它來複活巫王。好巧不巧,格特魯德就在研究這種塵世之音,而她的家人死在了巫王殘黨的手上,一直在尋找復仇的機會,布萊克和她達成合作。

“現在,用我教給你的咒術來改造這個塵世之音,他們很快就會知道我在傳遞給你技術,一定會保著你,然後就很難離開你,因為我的技術一定是獨有的。”布萊克說。

“真是的,你比車爾尼好太多了,我覺得可能是我先離不開你了。”格特魯德欣然起身,接過罐子,然後“一不小心”靠近布萊克。

“你也看到我那傢伙的脾氣了,還敢靠近我?”布萊克沒有回頭。

“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口味,”格特魯德微微收斂笑容,“果然老嘍,比不過年輕活力的小姑娘了。”

“女皇怎麼說的?”布萊克換了個話題。

格特魯德稍稍正了正色:“她們現在在召開緊急會議,當務之急是打通萊塔尼亞和沃倫姆德的天災通道,讓其儘快回到正軌上,至於後續的規劃改變,就是以後的事情了。”

布萊克點點頭,再次穿上大衣,準備出門。

“我們以後還有合作的,對吧。”格特魯德忽然說。

布萊克頓了一下。

“會的。”布萊克回答。

“那,一定要小心。”格特魯德看著他的背影,“我注意到,這裡是存在巫王殘黨的。”

布萊克沒有回頭,行了個二指禮,表示已經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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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弗林躺在病床上,感受著沃倫姆德久違的陽光,灰喉主動承擔照看他的任務。

現在的他,徹底垮了,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人們才意識到,曾經血洗整個冬靈山脈的獵人早已消失,只剩下一個老人。

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病房,在床邊坐下。

塞弗林忽然露出微笑。

“這個病,還是我讓你染上的。”老人a說。

“是啊,沒有法術,沒有計謀,只有純粹的暴力,還有那根刺在我右胸的那根源石。你復仇了。”塞弗林感嘆。

“但是我卻一點感覺都沒有。”老人a說,“我對你早已沒有仇恨,自然也沒有復仇一說。”

塞弗林朝灰喉示意一下,女孩稍稍猶豫了一會,還是離開房間。

“上一次這麼聊天,是在什麼時候了?”塞弗林問。

“34年前,你是一位年輕的獵人,我是一個麻木的原住民,在山那邊的大湖,那是一個冬天,湖上還結著冰。我躺著,你坐著,跟現在相反。”老人a說。

“這麼久了啊……”塞弗林稍稍動彈了一下。

“你當初問了我一個問題,我到現在都還記得。”老人a說,“你知道山的那邊是什麼嗎?我當時隨口答‘世界的盡頭’,你笑了笑,說不是,那邊有一個比你們村落更美麗的城市。我愣住了,第一次產生想要走出這裡的願望。於是我偷偷地跑到沃倫姆德,終於翻越了那座山,我看到了……當時經過的維謝海姆,那遠比我想象中的驚豔宏偉。你知道嗎?那時我哭了,跪在城市的邊緣,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無知。”

“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那個流著血的人,還在用不甘的眼神瞪著我,就像一頭受傷的熊一樣。”塞弗林微笑,“但是我還是不想給你最後一下,因為那時候我累了,厭倦於殺戮,我只是恨上雙手染血的感覺。”

“真是諷刺啊,最後奪走我生命的,是你。”他喃喃道。

許久的沉默。

“對不起,我殺了你的兄弟姐妹。”塞弗林輕聲說。

“……沒關係。”老人a說。

沉默。

“你相信,有天堂這個地方嗎?”老人a問。

“你覺得呢?”塞弗林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