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泡影被數發子彈射穿,斯卡蒂愣了半秒鐘,在她身後的觸手便刺過來,獵人立刻反應,側身閃過偷襲的觸手,泡影最後的進攻泡了湯,徹底失去了生命力,墜落進深海。

“此時,一群海鳥尖聲悲鳴著,在長著大口的漩渦上飛來飛去。一陣悲傷的海浪衝擊著旋渦的陡峭四周,然後,一切消散了,海面歸於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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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壽衣似的大海,又像五千年的每一天一樣,波濤滾滾。”

斯卡蒂被布萊克抱上船,放到船艙裡,閃靈負責治療她。她身上沒受什麼太重的傷,只是和海嗣搏鬥太過用力,力竭而暈倒,需要休息一下。

布萊克救出斯卡蒂之後,還沒有停下來,在阻止前,便再次跳入水中。

他重新躍出水面,海沫出現在他懷裡,陷入了昏迷。

“她還活著。”布萊克說,“或者說,勉強活著。”

海沫的一隻手臂,徹底染上了海嗣的色彩。

燈光打下,勾勒出西塞羅蒼老的面龐。

“亞哈,一位捕鯨船船長,被魔鬼白鯨莫比·迪克吃掉了一條腿,偏執地想要殺死它,環繞世界想要報復這隻白鯨。最後和它同歸於盡,連帶著船上幾乎所有的生命。”西塞羅緩緩介紹道。

“就是這樣一個人,固執,偏激,被各種各樣的慾望衝昏頭腦。一場狩獵,搭上的卻是自己的性命,而他殺死的,未必是那一隻莫比·迪克。他的執念,他的仇恨,就像……偏執的泡影一般。”

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面前的兩位講述著什麼故事。

“水月是誰?”卡門打斷他。

西塞羅就好像迎頭痛擊,但是打中了自己的腦袋一樣,跌回了座椅上。

“不愧是審判庭,這都給你們發現了。”

“水月是誰?”卡門重複。

“第一個變成了白鯨的孩子。”西塞羅回答,他深吸一口氣。

“水月的存在,是一個奇蹟。你們敢相信嗎,一個沾染了海嗣血的普通孩子,卻反過來將海嗣的部分主導了,成為了一個特別的海嗣。”

“他告訴我了一個有趣的答案,一個我一直以來都在驗證的猜想。”

“我們,和海嗣,同根同源。我們人類,就是走上陸地的海嗣,海嗣,就是沒有離開海洋的我們。”

“……”

許久的沉默。

“……我以為這項研究只是在開玩笑。”卡門低聲說。

“西塞羅,原名費達拉·西塞羅,是一位海洋生物學家。”凱爾希說,“他對於海洋生物基因的研究可以說是突破性的。十幾年前,他發表過一篇文章,首次提出了人類和海嗣基因的相似性,並透過dna測序得到驗證,這是海洋學術界、乃至生物界都是顛覆性的結論。很遺憾,這次事實都站在我們面前這位先生這邊。”

“‘叫我以實馬利吧。’”西塞羅微笑,“哦,或者,‘伊莎瑪拉’也可以?”

“你研究的目的是什麼?”凱爾希問。

“為了解決那個孩子的問題。”西塞羅回答,“可憐的孩子,被命運開了一個玩笑,帶著被海嗣感染的身體,來到我面前,問了我這樣一個問題。”

“‘如何做回一個人類?’”

“我用我的畢生所學思考,給了他一個答案。”

“想成為人類,先學會成為一隻白鯨,從……這片兇海中生存下去。”

“兇海……”凱爾希重複。

“毗鄰這片黑色的土地的,是一個殘酷的國度,那裡只有深藍的黑夜,和虛假的星空。”西塞羅緩緩說,“那翻滾的白浪和墨藍的波紋,就好像一張無盡的巨口,吞噬了一切的生機。”

“覆潮之下,弱肉強食。”

“有人供認,你的實驗室,前不久有一個小女孩在這裡,現在她去哪裡了?”卡門問。

西塞羅的神情收斂了很多。

他看向一旁,大海的方向。

“她為了獲得復仇的力量,選擇走入深海。原本,我想一步一步地教她的,畢竟她還不知道這份力量……的代價。”

“……可惜晚了,也許她已經成為那張巨口之下的又一個亡魂了吧。”

海嗣的觸手纏住了海沫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