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權在掌權之間並無大錯,而且你剛剛將他的姐姐趕出江州,現在又要馬不停蹄地把她的弟弟拉下臺,難免會讓他人起疑心,懷疑你對黎貝動作的用意,但是你若是把黎權好好地放在那個位置上,他不但可以為你掙得一個好名聲,而且寧朝的注意也不會全在你身上,希望主上想清楚。”

李誠一拍腦袋,一想,事情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

於是黎權就逃過了一劫。

江州府內,黎權閉目養神。

他的姐姐剛剛大敗而去,被病梅救走了,救到連他都不知道的地方。

他相信病梅,相信鹿鳴,卻不相信自己。

自己是個無能的人,從前要母親姐姐的保護,現在自己長大了卻還保護不了自己的親生姐姐,讓她懷著孕上戰場,讓她被世人誤解謾罵。

他是個無能的人。

鹿鳴悄悄地走了進來。

也許是黎權太累了,感受不到他姐夫推門而入的聲音,現在的他腦子一片混亂,他手裡的那把摺扇也被掐出一個深深的指印。

“權兒,貝貝被病梅救走了。”

“我知道。”

“你姐姐不希望你如此消沉下去。”

“我知道。”

“世人對她的汙衊需要你來替她洗清。”

“我知道。”

“該怎麼做,你也知道吧?”鹿鳴開始了他的絮絮叨叨,“你姐姐真不像個女兒,別人在家裡洗衣做飯縫制嫁衣的年齡,她在戰場殺敵,別人在談婚論嫁的時候,她在吐蕃談判,別人在養育子嗣的時候,她在江州建立政權,正是因為她與別人這麼的不同,所以我才會喜歡她,她是一個自尊心比天還高的女人,她寧可站著死去也不肯跪下,但是啊,人生有時候,你不得不低頭,權兒,你懂我的意思了嗎?”

黎權痛苦地將頭點下,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我知道。”

鹿鳴上去,揉了揉黎權的頭,“鍛煉一下演技吧,明日去見李誠。”

“我知道。”

聲聲句句都知曉,可是又有誰理解其中的無奈?

當事人懂,懂的人心都在滴血。

年輕的城主邀請平王李誠進城。

“雖說黎貝是我的親生姐姐,但是女子亂權實所不當,平王為我江州驅害,有功有勞,在下年幼,學識淺薄,尚不能理斷城中事物,懇請平王入城,指教小生。”

李誠客套了一番說到,“女子不能安分守己,亂權奪勢,本就違反天理人倫,本王驅逐黎貝不過出於道義,指教城主自然不敢當。”

“平王謙虛了,”黎權回答道,“江州此時剛剛經歷一番大亂,北有寧朝虎視眈眈,正是用人之際,還請平王莫再謙虛,而且我觀平王閱歷豐富,若不棄嫌,小生願拜平王為義父,我們父子共同為江州謀劃未來!”

“那怎麼可以?”李誠故作驚訝道,“城主身份尊貴,豈可拜我一喪家之犬為義父,折辱了城主!”

黎權強壓下內心的惡心,用他平生最好的演技掛上臉上謙虛的笑容,“喪家之犬?平王言過了!此後江州城便是平王居所,只要小生在一日,便絕不會委屈義父!”說著黎權就要下跪,正式拜平王為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