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誠對外宣稱秦安被他們處死了。

班曦昭還沒有反應過來,外面秦安被處死的風言風語便傳得滿大街都是,讓他一時間腦子還轉不過彎來。

“秦安——被處死了?”班曦昭愕然,“李誠什麼也沒跟我說過。”

“回稟國公,秦安在三日前的午時被秘密處決,這件事只有小皇帝知道。”

“他現在有了定國公就不把我寧國公放在眼裡了是吧?”班曦昭握緊拳頭狠狠地砸向桌子,硬生生地把梨花木砸出了一絲裂縫,“李誠狼子野心,我還不信這個小小年紀就心機深沉的小皇帝看不出!”他嘆一聲氣,揉著眉間,休息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現下的問題還是要把李誠解決掉,不然他的野心遲早有一天要吞噬大寧朝的。”

秦安被處死這件事當然是假的。

他早在三天前就被李誠送往江南的路上,由安遊虛親自護送。

秦安雖是階下之囚,可是李誠吃的用的一樣也沒有缺待他,日日好吃好喝的供著。

秦安畢竟也曾為一方之主,這樣如同寵物一般將他養著,他多多少少內心也有不快。

他知道李誠要將他轉移,他在一路上顛簸了許久,也不知李誠究竟要把他轉移到何方,他的尊嚴也不允許他去開口問。

護送他的人,他也認識,就是那個把他捉住的少年將軍。

他一路沉默不語,秦安也不開口說話。

去江南的路途便是這般的無聊沉悶。

護送的小兵想著,現下已經十一月了,去了江南也見不到什麼如花美景,沒有盼想,一路上也沒人說話,這可真是無聊啊!

黎貝早一步知道了安遊虛要護送秦安來江州這一事。

明明大仇可報就在眼前了,為何內心沒有一絲的波動呢?

黎貝不明白,她一口茶飲下,強行地驅散了內心的不安。

江州城的戰事已休,黎貝與病梅鹿鳴將江州城治理地井井有條,百姓甚至都忘記了兩三年前這塊地方還屬大寧。

深秋的一夜,蟲聲盡滅,落木蕭蕭而下,涼意浸透人心,黎貝收到了一封信。

秦安他們明日到達。

黎貝點頭,吩咐下去。

“明日戌時,安排他們覲見。”

“是!”

一雙柔弱無骨的手纏了上來,掐住她的脖子。

“病梅。”

“吾只允許你任性這一回,接下來,你做不到吾滿意的模樣,吾會讓你死。吾隨時可以找到你的替代品。”

黎貝拉下病梅的手,淡淡地說了一句,“本王知曉了。”

病梅的眼神在黑夜中甚至一絲光彩也透不出,如一個漩渦,生生地要把黑夜吞噬。

不許再任性了,吾中意的王,只有你一個。

這句話,病梅卻是沒有說出口。

第二日的戌時,日暮已經拉下,城門悄悄地開了一個小口,讓一隊人馬潛入。

昨夜比前夜更冷了。

黎貝披著一件貂裘,將它裹緊了一點。

長年的徵戰,在她身體上留下了病根,她怕極了冷,不過在外人面前,她總不肯,輕易流露,穿的薄薄的幾件就出門見人。

鹿鳴總是心疼她要她多穿一點,她不肯,認為多穿了就是示弱的意思,她這個人向來是不愛示弱的,可是今天著實有些冷,她在偏房裡燒起了幾個驢子,又裹著貂裘,才感到冷意有些消除。

她坐在榻上,眯著眼,等待著今日的來客。

今日的氛圍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