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貝抬頭,這才看清楚谷均的長相,他頭發鬍子全部白得幹幹淨淨,眼神銳利,打量著黎貝,看著她渾身不對勁。

“剛才吳王妃說,你們自認低賤,是怎樣的低賤呢?”

病梅開口準備回答,被谷均打住,“男人說話,婦人不許插嘴!”

病梅一愣,眼神轉過一絲狠意,隨即被柔順取代,回答了一聲,“是。”

谷均這才滿意地摸了摸鬍子,看向黎貝,“請吳王回答吧。”

黎貝看了一眼病梅,清一清嗓子說,“低賤?低,學生學識低下,比不上先生見多識廣,與先生相比,學生自然是低;賤,孟子有雲,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我為君,先生為民,與先生相比,學生自然賤。”

谷均聽完了黎貝的話,點點頭,“吳王這段話總體上說的沒錯,但有一點錯誤,便是老夫沒有你這樣一個反賊的弟子!請回吧!”

“反?”黎貝一聲輕笑,“本王反過誰?”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你反的是倫理綱常!”

“倫理綱常?”黎貝的臉色霎時間也繃不住了,“你以為老子很想造反是不?”

“你——”

“你什麼你,沒見過人是不是,這世上除了親娘義父還沒人能讓老子正正經經地一拜,老子給你做個揖,你還要耍我是不是?老子沒劉皇叔那個好脾氣!造反?不是你們這些人逼的,老子會造反?你們天天嘴裡念著很好聽,做起實事來屁都不會,我跟你講,你就在這間小茅草屋裡好好待著,再敢造謠生事,老子把你舌頭拔下!”

“你——!”

老頭子氣得不行,當下連氣也喘不過來,黎貝見狀,繼續刺激他到,“像你這般滿口假仁假義的人我見多了,見人了念著之乎者也,誰知道你會怎麼對著下人作威作福。”

書生不會與流氓吵架,當下就吐出一口血來。

黎貝一拉病梅就走,“這樣看不起人的賢者就在破草廬裡好好地緬懷舊朝吧!病梅,我們走。”說著就拉著她離開了。

“那個老頭子說話真討人厭,讓吾忍不住想把他殺了。理智上來說,你不該說出這麼一般話來,但情感上來說,你剛才說的話真解氣!讓吾歡喜。”

“呸,他看不起女人,自己還不是從孃胎裡生出來的?不用管他了,吳王黎貝還治不了他?”

“哈哈,說的也是。”病梅一笑,“他剛才這麼看不起吾,殊不知吾記恨心強,他看中名聲,吾就要讓他身敗名裂。”

黎貝看著病梅雙眼中奪目的神采,對她作了一個揖,開玩笑地說到,“那就麻煩夫人了。”

“自然。”病梅回應。

卻說那頭是的秦安與班曦昭,二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不下半個月,秦安開始不耐煩,班曦昭也開始著急。

兩軍有一陣沒一陣地打著,到後面居然都開始有些敷衍起來,打血仗也變了打雪仗。

秦安坐在屋中剔牙。

徐影回報到,“班曦昭的人馬又出來叫陣了。”

“隨他吧,反正也不見他真敢打。”

於是雲城甚至連應戰的人都沒,光光留班曦昭的一軍人馬在那裡罵爹罵娘。

在兩軍不知不覺的耐心消耗戰中,安遊虛悄悄地帶著戰爭錦城的喜報回來了。

危機在秦安逐漸膨脹的內心中到來。

秦安在前幾日還會去城牆巡視巡視,不過見大寧的軍隊總是雷聲大雨點小,他也懶得再去,終日在雲城府裡喝茶賞玩核桃,直到徐影報告寧朝大軍突破了城門,他才轉過腦筋來。

“城門破了?”

徐影點頭,“不但如此,連錦城都被大寧拿下。”